官兵抓到犯人時,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正是三天前那個偷了半斗米,被云渺領去“教化”的農夫。
我立刻升堂。
那農夫跪在堂下,一臉的無所謂。
嬴戈和云渺也聞訊趕來。
云渺看到那農夫,臉上滿是震驚和傷心,“你你怎么會做出這種事?我不是教導過你,要與人為善嗎?”
農夫抬起頭,咧嘴一笑,“姑娘你教得好啊。你說只要心懷善念,就能得到原諒。我搶東西是為了給我老娘治病,這不就是最大的善念嗎?”
云渺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我看向嬴戈,“太子殿下,現在你看到了。無原則的仁慈,只會滋生更大的惡。三日前若依我所判,他此刻正在城旦服役,城西的寡婦便不會遭此橫禍。”
嬴戈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以為他這次總該有所醒悟。
可云渺的眼淚,再一次扭轉了局勢。
她哭得梨花帶雨,“都怪我,是我沒有教好他是我害了那位大姐我愿意替他受罰,請姜廷尉責罰我吧!”
她這副柔弱又擔當的樣子,瞬間擊中了在場所有男人的保護欲。
嬴戈立刻將她護在身后,“此事與你無關!是這刁民本性難移!”
荊軻也開口了,“她只是好心。”
就連冒頓都嘟囔著,“哭起來真好看。”
我看著這荒唐的一幕,只覺得胸口堵得慌。
犯人在這里,受害者還在醫館躺著,他們卻在關心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的眼淚。
“夠了!”我一拍驚堂木,“犯人在此,證據確鑿。此番行徑,已非盜竊,乃是搶劫傷人,按律,當斬!”
“不可!”云渺尖叫一聲,撲到我腳邊,抓著我的裙擺,“他罪不至死啊!他也是為了孝順母親!求求你,姜廷尉,再給他一次機會!”
嬴戈也上前一步,語氣強硬,“姜璃,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非要趕盡殺絕嗎?”
我看著他們,一字一頓地問,“那誰給那個被打成重傷、家產盡失的寡婦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