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手剛才幫我理過皺巴巴的衣領,指尖掠過鎖骨時帶起的暖意,現在還停留在皮膚上,像顆慢慢融化的糖。
“你看那盆茉莉。”她忽然偏過頭,往窗臺抬了抬下巴。
窗臺上的茉莉開得正盛,香氣順著半開的窗溜進來,混著她身上的梔子花香皂味,在空氣里織成張軟乎乎的網。
“去年冬天它快枯死了,”她說,“你現在看,不是好好的?”
我沒明白這跟眼下的事有什么關系,但看著她說話時輕輕顫動的睫毛,心跳突然慢了半拍。
她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窘迫,伸手把我額前的碎發捋到后面,指腹帶著點涼意。
“其實我也緊張。”她忽然說,聲音放得很輕,“畢竟,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讓我如此把持不住的人。”
這話讓我愣了愣。
在我眼里,李梓歆永遠是大方又爽朗的,像夏天的太陽,亮得讓人不敢直視。
可此刻她垂著眼,嘴角抿成淺淺的弧,倒像株被露水打濕的含羞草。
她慢慢往床邊挪了挪,后背輕輕靠在床頭。
“過來點?”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我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木偶,僵硬地挪過去,床板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在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她忽然側過身,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臉頰,呼吸里的茉莉香更濃了些。
“你看,”她笑了笑,“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我想說“是”,卻發現舌頭像打了個結。
她的眼睛像盛著揉碎的星星,里面映著我的影子。
她大概是覺得好笑,伸手環住我的腰,把臉埋在我胸口,像只找地方躲雨的小貓。
“別動,”她說,“讓我靠一會兒。”
我能感覺到她后背的弧度,隔著薄薄的睡衣,能觸到脊椎輕微的凸起,像串小小的琴鍵。
她的呼吸慢慢變得均勻,熱氣透過襯衫滲進來,在皮膚上烘出片暖暖的云。
窗外的風忽然大了些,窗簾被吹得鼓起,又“啪”地落回窗沿,帶起一陣細碎的茉莉花香。
我抬手,猶豫了半天,終于輕輕落在她的背上,像撫摸那盆易碎的茉莉。
“你看,”她在我胸口悶悶地說,“也沒那么難吧?”
月光慢慢爬到床中央,把我們的影子投在墻上,像兩株挨在一起的植物,根在看不見的地方悄悄纏在了一起。
我忽然覺得,那些屏幕里的故事或許都錯了,最舒服的感覺不是什么狂風暴雨,而是這樣安安靜靜的,連心跳都變得溫柔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