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他答應(yīng)得異常爽快,“太子妃有此賢心,本宮豈能不允?正好,本宮也覺得近來俗事纏身,去寺廟里聽聽晨鐘暮鼓,洗滌一下心靈,也是一樁美事。”
他頓了頓,又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用一種曖昧的語氣調(diào)侃道:“不過,太子妃為本宮祈福,可得誠心一些。畢竟,你那位‘蓋世英雄’夫君的安危,可就系于你一身了。”
“你……”蕭凝霜的臉頰“唰”地一下變得通紅,她沒想到自己那晚情急之下說的話,會被他拿來反復(fù)取笑。她又羞又氣,抓起桌上的一個橘子就朝李軒丟了過去。
李軒哈哈大笑著輕松接住,剝開一瓣,塞進(jìn)嘴里,含糊不清地說道:“甜,真甜。”
也不知道說的是橘子,還是別的什么。
蕭凝霜被他氣得扭過頭去,胸口起伏不定,卻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
王富貴得了吩咐,立刻去安排車馬和護(hù)衛(wèi)。為了不引人注目,李軒特意交代,一切從簡,只帶少數(shù)幾名太子衛(wèi)率的精銳暗中保護(hù)即可。
半個時辰后,一輛并不起眼的青蓬馬車,悄然駛出了東宮。
車廂內(nèi),李軒和蕭凝霜相對而坐。脫離了宮墻的束縛,外面的世界顯得格外生動。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鬧聲,車輪滾滾碾過青石板路的聲音,匯成了一曲充滿人間煙火氣的樂章。
蕭凝霜掀開車簾一角,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象,眼神有些迷離。她長在深宅,嫁入深宮,像這樣自由自在地體味市井氣息,還是頭一遭。
李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陽光透過車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精致的側(cè)臉上,為她那清冷的氣質(zhì),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他突然覺得,這樣的歲月靜好,似乎也挺不錯。
馬車一路向西,漸漸遠(yuǎn)離了城市的喧囂。官道兩旁,綠樹成蔭,遠(yuǎn)山如黛。
“你看那座山。”李軒突然指著遠(yuǎn)處一座形似臥佛的山巒開口,“像不像一尊大佛,正在酣睡?”
蕭凝霜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山巒起伏,還真有幾分臥佛的姿態(tài),不禁莞爾。
“你再聽。”李軒閉上眼睛,“風(fēng)聲,鳥鳴,溪水潺潺。這些聲音,若是放在戰(zhàn)場上,就是最好的掩護(hù)。但在此時此地,卻成了最好的安眠曲。所以說,世間萬物,本無好壞,全看你將它放在何處,如何去看待。”
一番話,說得蕭凝霜若有所思。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總能從最尋常的事物中,說出一些蘊含著深刻哲理的話來。
她轉(zhuǎn)過頭,認(rèn)真地看著他:“殿下似乎……什么都懂。”
“那當(dāng)然。”李軒毫不謙虛地挺了挺胸膛,“本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懂點怎么討女孩子歡心。”
前半句還像個宗師,后半句立刻原形畢露。
蕭凝霜剛剛升起的那點崇拜之情,瞬間被他這句話給打得煙消云散,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馬車就在這般輕松而又有些微妙的氣氛中,緩緩駛向了山林深處。
遠(yuǎn)遠(yuǎn)的,一片巍峨的紅墻黃瓦,在蒼松翠柏的掩映下,露出了古樸的一角。
白馬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