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蕊的嘴角蠕動了下,又抿了抿唇,片刻后,她才低聲道:“見,見一面,也好叫我斷了這念頭。我娘曾經說過,若是不成,我爹是愿意把趙公子收為關門弟子,以后我與他不算是兄妹,也算是兄妹了。”
這也是為了保全兩家的顏面。
畢竟前頭已經提過了,難免叫有心人得知,那為了名聲著想,便有此一說。
另外,柳慶云前頭就有這想法,若是趙容郎入了他門下,也更好推他入國子監,以免他背景簡單,勢單力薄叫國子監里那些捧高踩低的欺負了去。
畢竟,柳慶云雖然致仕了,但柳家還是根深蒂固的大樹,叫人忌憚的。
“是。那我就去請趙公子!”
燕雀剛要走,柳蕊卻又叫住了她。
她不想那么狼狽的見趙容朗,既是想通了,那她便該拾掇拾掇自己。
等洗了面,又重新換了衣服,挽了發鬢,除卻眼角眉梢還有些發紅,她整個人就已然齊整秀麗了許多。
趙容朗等了好一會兒,但他面上也不見羞惱,只是一心一意地等著,直到燕雀重新出門請他,他也是禮貌地行禮,這才跟著她身后去了小花廳。
柳蕊已然在那等著他了,她低著頭,擺弄著手里的手絹,頭上的金步搖輕輕晃動,如同她此刻的心境。
“趙公子,你請坐。”
趙容朗這才坐下,旁邊有熱茶端上來,他道了謝,這才拿出了手絹,“柳姑娘,你方才走得急,落下了這個。”
“勞煩公子了。”柳蕊看了眼手絹,低聲道:“不過,這是阿宛的,不是我的。”
趙容朗有些尷尬,暗暗道,怎么方才阿宛都不說一聲,甚至還誤導他了。
他把手絹又收了回來,清了清嗓子,組織了下語言,剛要說話,柳蕊也攥緊了手心。
“其實我想跟公子說……”
“我想跟姑娘道個歉……”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住了嘴,彼此面面相覷,柳蕊先行別開了眼,她抖著嗓音道:“趙公子,你先說吧!”
趙容朗這次也沒推拒,他咳嗽了一下,輕聲道:“我知道柳夫人想與我家結秦晉之好,我今日來是……”
“那不過是無稽之談。”柳蕊怕他是來拒絕自己,連忙打斷了他的話,站了起來,匆忙道:“我,我知道,公子心中自有丘壑,我……”
“柳姑娘,可否先聽我一言。”趙容朗難得的展現出強勢,截斷了柳蕊余下的話。
柳蕊氣勢一泄,坐了回去,“請,請說。”
趙容朗松了口氣,慢慢道,“柳姑娘應該知道我家的情況,也知曉我家跟江家的恩怨吧!”
柳蕊臉色白了白,想起曾經自己跟江逐月稱姐道妹的日子,倍感羞愧,低下了頭。
“當時是我的不是,偏聽偏信……給你們添了麻煩……”
趙容朗:“這并非柳姑娘的錯。若是有人巧舌如簧,柳姑娘單純爛漫,難免受人蒙蔽。”
柳蕊愈發羞慚。
她覺得,趙容朗不喜歡自己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若是當初有人這般對待自己的妹妹,她興許心里也會有疙瘩。雖然趙容朗不是那等心胸狹隘的人,但也的確是她為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