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小心地將十幾冊農政全書收了起來。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
這可是關文昌帶著名下除了她的所有弟子編寫了十年的書籍,內容含括農本、田制、農事、水利、農器、樹藝、蠶桑等十幾種強國之策。
這一冊農政全書若是廣發天下,必將壓過現今所有圣賢書籍,成為各大世家爭相搶奪的瑰寶。
“彩云,你拿回房間好生保存,待來年起程,一起帶去南陽縣。”蘇錦將書籍遞給彩云,胸腔中的暖意卻經久不消。
彩云離開后,靈堂內的三人默默燒起了紙錢,一直到午時,也沒有其他人上門。
“錦錦,到時間了,你來給你父親和弟弟蓋棺。”楊氏看了看時間,對著蘇錦艱難說道。
蘇錦起身,來到棺槨旁,候在一旁的小廝抬起棺蓋重重合上,去而復返的彩云地上幾顆長釘和錘子。
蘇錦深吸一口氣,將釘子對準棺材的邊緣,右手一揮錘,釘子便陷入棺槨。
每砸一顆釘子,她的腦海就不由自主地想起父親和弟弟生前的模樣。
“錦錦,生而為人,當心懷憐憫之心,天道不仁,視眾生為芻狗,那我們就力所能及地幫助眾生。”那是蔚江發大水那年,蘇運賑災回來后和她說的話。
“錦錦,在其位,謀其政,身為官員,享百姓供奉,自當以百姓為重,你以后可千萬不能學那些尸位素餐的混賬東西。”這是蘇運在朝堂上與人大吵一架后說的話。
最后一顆釘子落下,蘇運的棺槨被完全封死,楊氏再也控制不住大哭出聲!
蘇錦也抹了抹眼淚,來到弟弟的棺槨前。
十三歲的少年本該如初升的太陽那般朝氣蓬勃,如今卻蒼白地躺在棺材內。
“阿姐,你看,這是我自己寫的詩,我想第一個給你看!”六歲的蘇誠滿心滿眼都是姐姐,一臉的求表揚。
“阿姐,我一次就考上童生了,是不是很厲害?你等我考上狀元當了官,到時候給阿姐掙個誥命回來!”
“阿姐放心,我就是去同窗家中住兩日,你可不要太想我哦!”十三歲的蘇誠第一次對姐姐撒了謊,其實他膽大包天地尾隨在蘇誠身后去了南陽縣。
卻也成為了他對姐姐撒的最后一個謊。
蘇家的葬禮很簡單,沒有送別的百姓,只有兩側指指點點的人群。
蘇錦一行人安靜地走過小巷,出了西城門,來到了以前買好作為祖墳的荒山上。
——————太陽西斜,荒山上多了兩個小土包。
蘇錦跪在碑前,分別倒了三杯酒在墓前。
“錦錦,該回家了。”楊氏睜著紅腫的雙眼說道。
蘇錦愣愣地點點頭,站起身,望向京城的方向沉默不語。
她恨極了城中那些不明真相就辱罵她父親的白眼狼,她更恨朝中害死父親和弟弟的罪魁禍首。
終有一日,她會帶著真相回歸,讓那些百姓羞愧,讓罪魁禍首付出應有的代價!
“母親,回吧。”
一行人轉過身,朝著山下走去,才走沒幾步,就有兩道身影闖入視線。
楊氏今天哭的太多了,雙眼紅腫,視線并不是很清晰,直到來人走進了,她這才驚呼出聲,“怎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