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焚燒時產(chǎn)生的氣體非常古怪,聞著只讓人惡心,大家都退到遠離儲水罐的地方。亮銀表面的罐體被燒得焦黑,不時地見到有不明的液體滴落下來。人群中有人交頭接耳。
“能把尸體燒徹底嗎?”
“骨頭估計燒不成灰。”
“再添點汽油吧。”
……
……
我聽得厭煩,走到角落處,易天也跟著我走過來。
他說:“周昌明這些人要怎么處理。以前他們借著家里有錢就耀武揚威,到了如今環(huán)境下,他們原本的優(yōu)勢沒有了,他們還敢飛揚跋扈,實在可恨。這個世界怎么如此不公,品行差的往往家境好,生活無憂,品行好的就只能靠自己打拼,有時候還要被逼著歌頌苦難。”
“我不知道。”我沒有心情和他討論下去。
“這些人不處理,隨時都會危害到除他們以外的每一個人。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我不知道。”我繼續(xù)敷衍地回他。
易天點到即止,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他本質(zhì)只是想找個人說說心中的怨氣,至于他心中的想法,他是成年人,自有其自身的一套做法。
他捏了捏我的肩膀走開了。易天走了,李末替補上來。
他說:“人生來丑陋,沒有法律和道德的約束,人還能自稱為‘人’多久。”
他又說:“人是無法互相理解的。這艘孤船上的人們要怎樣將關(guān)系維持下去,又要將方向把控去何方?……這個世界越來越有趣了。”
“孤船”?這名詞讓我想起一件詭異的真實事件。沒等我問清楚“孤船”的意思,李末就自己走開了。
李末走后,左千子又替補上來——他們是怎么了?不過車輪戰(zhàn)式的對話反倒讓我清醒許多,不至于想一些不著實際的東西。
左千子說:“你說自-殺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她們是相信死后會有更好的地方嗎?”
“死了就是死了,死了什么都沒有才是最好的。”
“如果這一切都是一場夢該多好,睡醒之后一切如舊。”
“如果一切都是一場夢。”我小聲嘀咕。“那我們要趁夢醒之前活得暢快一些。”我提高了音量。
這是一句積極的話,但只說給左千子聽,我自身并不這么想。還記得我跟陳廣莉說過,對于我來講過去和未來一樣的無聊,如果這里是夢境,那就是夢境和現(xiàn)實一樣的無聊,我不會為無聊而積極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