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忌到「奇」可能會故技重施,從什么地方掏出武器來,我打算放棄現有的優勢位置,把身體往上移,改為雙腿鎖喉的動作。
松脫雙手前,我對「奇」的面部隨意錘了幾下,「奇」的反應很快,立刻用手護住臉部,但我醉翁之意不在此,時不我待,我立刻將雙腿往更高的位置轉移,先是鉗住他的脖子,然后交疊雙腳,形成三角鎖的前期動作。
「奇」好似意識到有更大的危險正在來臨,用比剛才更大的力氣推搡我,還打算將頭往后縮逃出危險區域。
我頓感不妙,慌亂之下死死抓住他的右手,不讓他逃脫,然而,不知從哪兒來的血液像潤滑劑一樣,縱使再怎么使勁也難以抓住他的手臂。
幸好這時我的雙腿到達合適位置了,接下來只需雙腿一起用力收緊即可。
于是我放開他的手臂,雙手分別搭在自己的雙足上,弓起腰,保持這個姿勢像齒輪卡扣一樣一點一點地鎖緊。頃刻間,他的上半身就失去了抵抗能力,只剩雙腿還能動彈,不管如何,他都已經無法擺脫這個固定好的死亡鎖扣了。
股四頭肌是人體最大、最有力的肌肉之一,即使像我這樣孱弱的人,也能迸發出強大的力量。只一會,頸動脈受到壓迫的「奇」就像個植物人一樣一動也不動了。
我不敢放松,還想繼續收緊“鎖扣”的時候,右腿忽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火辣辣的痛感,具體是哪個位置痛我也說不清楚,因為兩條腿早已經不像長在我身上的了。
現在應該是腎上腺素在作用,所以只感受到輕微的陣痛,但不久后疼痛感肯定會加劇,而從現場情況來看,出血量恐怕有點多,這讓我不得不警惕傷口的嚴重性。
我把失去意識的「奇」推開,狗爬似的往有尖刀的那個方向爬去。途中先撿到了那把形似改錐的利物,乍一看,不過是一把前端磨尖了的一字螺絲刀而已。
“害我那么慘,走你的。”
我心中暗罵,隨后一把將它丟進花壇里,接著向前爬。直至爬到走廊盡頭,撿起那把尖刀,心里才踏實起來。
粗略地看了一下手里這把材質獨特的尖刀,發現是由一塊長條形金屬片打磨而成的利刃,連刀柄都沒有,握持一端用布條簡單地纏繞就成了刀柄。材質輕盈,似鋁又比鋁硬,像是從某塊更大的金屬構件那里掰扯下來的,比如車門、飛機機翼之類。
什么都好,什么都行,我撿起它可不是為了研究。
我原路折返,站到原先的位置,低頭看向腳邊的奇,握刀的手顫抖不止。
從小我就沒有打過幾場架,帶點不要臉地說,我是一個溫文儒雅的人,即使被惹怒了,大多數時候也只會選擇忍氣吞聲。當然,急得想sharen的沖動也是有過的,不過都只停留在想。
但剛才我不僅是想,還在付諸行動。這會冷靜下來了,方覺結束一條生命所承受的心理負擔實在太重了。
我猶豫了。
婦人之仁也好,玻璃心也罷,我害怕自己變回方才那種狀態,那種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的狀態。那種狀態就好像有一把聲音在催促你成為一個你不想成為的人。而我,討厭被人指使的感覺。
“碰”的一聲,對面走廊,盡頭位置,有一扇寢室門被風吹開了。
我斜眼看過去——
真夠捉弄人的,原來我只差一步就能找到安全庇護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
我哭笑不得,默默收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