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燥郁。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
本不該如此。
但不論他如何思忖,香桃沒有回頭,也永不會回頭。
回到耳房時,天光已大亮,廊下灑掃聲陣陣。隔壁的佩蘭正從井口挑水回來,見她剛進房門,便咧嘴笑道:“你今兒起得倒早,我還以為你要多歇歇呢。”
香桃避開她探究的視線,笑得敷衍:“昨兒睡得早,醒了也躺不住,就去后院坐了一會兒。”
佩蘭本來要問,見她衣襟整齊,神色看不出異樣,便也懶得細究。她擱下水桶,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晃了晃,笑道:“這是我剛去灶房順來的。”說著,自來熟地推開門走進屋,把油紙往小桌上一擱,隨手拂了拂桌面,又踢了下板凳。
“快吃,墊墊肚子。”
香桃怔了下,略略遲疑。
佩蘭索性往她手里一襄,“你也別嫌我這東西寒磣。昨兒你不是還說想吃甜口的嗎?我特意挑了塊餳多的,糊得焦脆,香得很。”
香桃握著猶帶微溫的餅子,說了句:“多謝。”
“咱們誰跟誰啊,還謝個啥。”佩蘭擺擺手,笑嘻嘻地補了一句,“要真想謝,下下回你當值進廚房,多與我留兩根鴨掌骨。好讓我磨磨牙、解解饞。”
“會的。”
香桃坐下品嘗。
佩蘭見她吃得認真,隨口道:“你啊,吃東西總慢半拍,也不曉得跟誰學的。”
香桃咬著餅,言糊應了聲,沒接話。佩蘭看香桃吃得專注,自己反倒有些坐不住了,在原地扭了扭,又站起身,掀開布簾朝外張望,才合上身后的木門。
耳房狹小,闃黑幽靜,屋內唯余她們二人。
佩蘭臉上的嬉笑斂去,沉默了會,才道:“我再過幾個月……可能便要離府了。”
香桃餅子咬了小口,愣道:“你要走?”
“我簽的活契馬上到頭了,”佩蘭努力裝得輕松,繼續扯家常,“我姨母在長安城東市那邊,說給我尋了樁親事。”
她聲音染上不易察覺的羞澀、期待,“男的是個漆工,家里世代做漆晶營生。雖不富貴,但也算是有門手藝、吃穿不愁。”
香桃覺得嘴里的餅有些干,嗓子里澀得厲害。
隔了幾息,她問:“你愿意嗎?”
“愿啊!”佩蘭立刻接話,拔高了下音調,在說服自己,“人家老實肯干,聽我姨母說,性子也不壞,還愿意聽我話,這有什么不愿意的?你說在府里混了這么些年,也夠了。我們這樣出身的,圖個穩定點的后半生,不就挺好嗎?”
尾音卻微微發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