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山日常（第4頁）

下一秒，陳觀禹移開視線，微微躬身拜別后轉身離去。

凌雪峰細雪揚揚飄落，沾落他肩頭。

陳觀禹抬眸看向此方天地，于心中默念道：師尊。

——“從今往后，劍山自是你的歸處。

”陳觀禹閉了閉眼，眼尾微微上揚。

從今往后，他再次有了歸處。

蘇菱寒喜歡梅花，因此凌雪峰后山種滿了寒玉綴星梅。

樹形挺拔清瘦，樹干光滑如打磨過的寒玉，呈現出一種溫潤的灰白色。

枝條纖細柔韌，覆蓋著細密的冰晶絨毛。

白梅疏落如星，花瓣小巧精致，純白無瑕，花蕊中心是一點極其微弱的冰藍瑩光。

遠看如一幅寒玉綴星的畫卷，因此得名。

倚躺在樹干之上，蘇菱寒伸手折下身側一枝白梅，遞至鼻翼輕聞。

清淡幽遠，混著冰雪的冷冽，孤絕甜凈。

眼眸輕抬，視線落于上空。

梅枝隨著她的動作于眼前虛虛描摹著。

梅枝橫斜，枝頭殘梅與月輪重疊。

圓月中天，朦朧月暈氤氳，清輝如薄霜。

夜風在樹梢無聲盤桓，偶爾拂過枝頭。

細碎梅瓣飄落，幾片停棲于青衣之上。

疏落白梅間，月光在疏枝間流瀉，勾勒出她清絕而朦朧的側顏，摻著幾分不染塵寰的孤清，飄渺得似同薄霧。

樹下，衛懷晏微仰頭看著她，眸光輕顫。

清幽的梅香混著細雪簌簌，夜風吹拂起她裙擺半角，如仙似玉。

不知過了多久。

蘇菱寒捻著梅枝的指一松，“浮云散盡月光醉，天地與我同氤氳。

”“師兄以為呢？”掉落的梅枝被樹下那人接住。

衛懷晏指腹微微摩挲過枝身，眉目微軟，“嗯。

”疏星淡月芙蓉面，漫嶺瓊妃絨雪襟。

————————注：“浮云散盡月光醉，天地與我同氤氳。

”摘自解縉《劉希夔丁憂還鄉作此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