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韋長安將那塊刻著崔氏圖騰的金牌,和那份記錄著“絕嗣斷魂湯”藥方的供詞,放到她的面前時。
整個大殿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一股恐怖的,足以將人撕成碎片的殺氣,從女帝的身上,瘋狂地,彌漫開來。
“呵……”女帝發出了一聲,意義不明的短促笑聲。那笑聲里,滿是深入骨髓的冰冷悲哀。
“母后……”她輕輕地,念著這兩個字。
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裂開了一道縫隙。
她一直以為,她的母后,只是貪戀權位,只是想把她當成一個傀儡。
她從來沒有想過,從一開始,就想要她的命!
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是一枚棋子。一枚,隨時可以被犧牲掉的棄子。
那個女人,不是她的母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女帝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笑聲凄厲,而又瘋狂。
她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在大殿里來回踱步。
那身明黃色的龍袍,在她的身上,像是一件最華麗,也最諷刺的囚衣。
韋長安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任何一點刺激,都可能讓她徹底失控。
終于,女帝停下了腳步,她停在了韋長安的面前。
緩緩地低下頭,看著這個一直跪在她腳下的奴才。
這個,她一直猜忌一直提防,一直想殺之而后快的奴才。
此刻,卻成了這滿朝文武,這偌大皇宮里,唯一一個能讓她看清真相的人。
她的眼神,變得無比復雜。
有欣賞,有忌憚,有利用,甚至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依賴。
“韋長安?!彼穆曇艋謴土送盏谋洌瑓s又多了一絲,說不清的沙啞?!澳?,做得很好?!?/p>
“奴才,不敢當。”
“現在,告訴朕?!迸鄣难凵袼查g變得銳利如刀。
“朕,該如何,將他們的這場祈福大典,變成他們的,集體葬禮?”
韋長安抬起頭,迎向她的目光。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他眼前這個女人,才真正地站到了同一條船上。他們,不再是單純的主子和奴才。
“陛下?!彼淖旖蔷従徆雌鹨荒?,與女帝如出一轍的,冰冷而又殘忍的笑容。
“請君入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