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過格陵蘭島上空時,姜枳渺無意間朝窗外一瞥,初遇一場北歐的冰川。雪山本身的黑,與自然的雪交融,像是灑落奧利奧碎的麥旋風。
她不由自主的“哇!”了一聲,連忙抓起手機捕捉這難得的雪景,姜知淮看到她的反應,從打字間抬起頭,在旁邊笑著說:“別急,以后多的是可以看雪的機會。”
姜枳渺穩穩拿著手機,一頓狂拍,頭也不抬道:“你不懂……”
她想記錄下自我與姜知淮共同的回憶,這也將連同美景一同變成她的素材庫。
從機場出來,天幾乎已經黑透了。冰島就是這樣,過了夏天,就一日日接近極夜,即使在雷克雅未克,路上也見不到多少人。
有人說冰島的冬天是抑郁癥高發的時段,長久見不到日光,會加重人的焦慮。原來人真的和植物一樣,也需要光照。
姜枳渺大概是生長在背陰處的蕨類植物,不適合被圈養在庭院屋舍。姜知淮深知這一點,所以在她畢業后,就一起搬來了冰島。
她該換個環境了,回到適合自己生長的自然中去。
“冷嗎?”
即便她身上穿著沖鋒衣,姜知淮仍然怕她不習慣這里的氣候。
聽見他的聲音,姜枳渺從路旁建筑中收回視線,沖身邊的姜知淮搖了搖頭。
“在飛機上這么興奮,怎么一到這邊就不說話了。”姜知淮又偏頭看她,“是不是挺失望的,這邊沒有想象中那么好。”姜知淮自嘲的笑笑。
姜枳渺腳下的雪地嘎吱作響,雖薄卻厚,讓她想起高中曾寫過的作文,“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沒有。”我只是想好好看看,我不在的這些年,你生活的地方。
姜枳渺曾經以為,姜知淮會像她大三做的那場噩夢一樣離開她,幸好,那只是一場夢。
冰島的物價高的離譜,瓜果蔬菜、零食飲料,都要靠進口,更別提房和車了。
所以在親眼見到那棟小房子時,姜枳渺不敢相信的停下了腳步,睜大了眼轉頭去看姜知淮。后者只是朝她溫和笑了下,對她說“進來吧”。
他們在這棟小房子里住了很多年,姜枳渺畢業以后重新去讀研了。畢竟,種一棵樹最好的時機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
姜枳渺讀研期間見識到了真正的思想自由,兼容并包,她遇到過工作了很多年的社畜辭職來學插畫,也有家庭并不富裕,但很勇敢的勤工儉學的學妹。她也去嘗試除了“畫”本身以外的其他藝術形式,家里擺滿了她的練習和作品,但是這一次,“它們”都有家了,再也不會被嫌棄是垃圾,被丟掉了。
姜枳渺從茶幾上的擺件上移開目光,陷入廚房微黃的燈光中,忙碌又熟悉的背影,帶來最踏實的安全感。
姜知淮閑暇時還是喜歡搗鼓廚具菜品,有時也許并不那么美味,但對于他們來說,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姜枳渺不知想到了什么,起身朝光亮里走去,雙手伸到前面環住他的腰,臉頰枕在他的肩背上。
“嗯?”姜知淮轉頭去看她。
“哥,圣誕節要到了。”
姜枳渺趴在他背后,其實她想說的是新年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