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寢室,其他兩個人這學期剩下的時間都不會來學校獨留他們二人,那么趙耀的說話人選唯有王宏峻,面對趙耀的廢話,王宏峻是一句也沒回,還反罵了幾句趙耀擾他清靜。
王宏峻本來和趙耀當室友就是圖他幾乎不說話,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的在寢室過著一天又一天,現在這天變了他的脾性變得易怒起來。
而趙耀雖與人相處多了,但被趙娣庇護的性子總歸是內斂的,于是每每聽見王宏峻的責罵他反駁幾句便也不吭聲了,初與外界聯系遭到王宏峻這道“挫折”仿佛在告訴他,沒有姐姐他什么也不行。
當趙娣又出現在他的腦海便無法散去,從上課走神莫名其妙想到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名詞護手霜開始,他就盤算著想給她買志護手霜,那日在茅廁前他握住她粗糙被凍紅的手,是不是買了護手霜就可以保護她的手了呢?
接著他從同學那里得知護手霜的價格后就精打細算地過好每一天,等他察覺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時已經來到星期三,飲食習慣一旦調整便有好幾天的不適應期,他是在發現自己餐盤里僅有一個菜時恍然大悟。
原來他又在想姐姐,甚至大腦不經思考地在優秀學生的獎狀和抓不住會“隨時消失”的姐姐面前仍舊下意識選擇后者,有關于這二者的關系他在起先就弄錯了。
他以為這二者不可兼得,所以當他以為自己是在向優秀學生的獎狀努力,最后卻是選擇抓不住的姐姐時,心情第一次開始崩潰,那天中午他連飯都沒吃幾口就直接將飯倒進垃圾桶里。
下午的美術課上得也心煩意亂,稀里糊涂,等下了課所有同學都走了他才慢悠悠地離開美術室時,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趙耀同學?這是你的畫嗎?”陸瑤琴跟在趙耀身后輕聲細語道。
趙耀身形一怔,他慢半拍地轉了身,眼前是穿著白色風衣披散著大波浪卷發的陸瑤琴,他第一反應是去看她手里的畫,那上面是他不久前畫的姐姐,姐姐的臉在那時被他畫的栩栩如生,現在看卻覺得十分遙遠。
聯想到現實的不快在他內心掀起一陣波瀾,他立即將視線轉移到她的面龐,可盯了好一會都沒叫出名字只覺得眼熟。
“這是我的畫,你是……”他輕蹙眉頭發出疑問。
陸瑤琴是這個學期新來的美術老師,她來這里實習是為了分制,因為會對她以后的事業有幫助,而她顯然還沒有適應這里的環境包括學生,聽見趙耀的問題等同于把她忘了或者根本沒記住的事實令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要融入這個非正常的環境確實比她想象的要難,但她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付出慘重代價的她勢必要奪回些什么,當下的機遇就是她手中的畫。
于是她重新保持溫文爾雅的笑容將畫遞過去交還給他:“我是教你畫畫的美術老師陸老師,剛剛我們還在這里上美術課。”
“哦哦。”趙耀嘴上應和著,可心思已經飛到九霄云外,他每次畫了姐姐的畫紙都是收到畫板最里面,等畫好以后再趁下課不注意帶回去。
所以他畫姐姐的事是個“秘密”,現在被陸瑤琴知道,他十分不安小心翼翼地開口:“那陸老師能給我保密嗎?這幅畫……”
陸瑤琴見趙耀的話正中她下懷,她的笑意漸深,近日上美術課時她格外關注他,他從前在學校一個人慣了根本不懂得隱藏自己的心思,而她發現這個機會并且抓住了,就像她剛剛握在手里的畫,作為她與他靠近的契機。
“好啊,老師答應你,但相應的你也要答應老師一個條件。”她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趙耀一愣,因為他沒見過像陸瑤琴這樣會提條件的老師,這讓他的腦海中下意識回想起姐姐曾叮囑過的話:“小耀,如果有不熟的人跟你說要答應他什么條件才能幫你,你一定不要答應知道嗎?”
旋即他向她搖搖頭,小聲地說:“我不能答應你……”
這回輪到陸瑤琴沒反應過來,他心智不過五六歲小孩怎會有如此防范心理?她將視線移到他緊緊攥在手心的畫上,也是她剛剛在美術室里仔細瞧過了的。
畫上的不是她認知中歷史有名的美人,相反畫上的女人長相很普通,是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類型,要說特色的話應是那圓圓的臉頰肉,比起女人樣貌他的畫技更為精湛出色,能夠讓他可以畫到這種仔細程度的……
“你畫上畫的是你的姐姐吧?”她盯著他的手心試探性地發問。
趙耀被說中后臉色一白,頓時六神無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