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父親怎么對待自己,蘇秋子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小時候被欺負,她還希望能讓父親來救她。然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父親從來沒有幫過她。她以為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父親對她的漠視,但聽他說她被保姆推到碎碗片上時,她心下還是一涼。
在蘇恭丞的視線又掃過來時,蘇秋子冰冷的手被一個人握住了。掌心一暖,直達心底,她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握住她手的何遇。
何遇安靜地看著她,淡淡一笑,捏了捏她的掌心。那一瞬間,她的身體像是被灌注了一股暖風(fēng),霎時間融化鮮活了起來。
握住蘇秋子的手,何遇抬眸看向蘇恭丞,笑道:“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我想談?wù)剟偛诺氖虑椤J虑閷δ鷣碚f是小事,對秋子和我來說可是大事。她現(xiàn)在是我的的人,被人欺負受了委屈,我是要給她討個公道的。”
聽何遇這么說,蘇恭丞不好說什么,他只道:“保姆已經(jīng)辭退了。”
“這件事情,保姆自然是有責(zé)任。”何遇淺笑一聲,道:“雖然這樣說不禮貌,但秋子被欺負,也有您的責(zé)任。您平日工作太忙,對秋子有所疏忽,所以才導(dǎo)致她被保姆欺負。”
就算何遇是何氏集團繼承人,能力出眾,但他是他的女婿,終究是小輩。被小輩這么評判,蘇恭丞眉頭緊蹙,眼底隱有怒氣,卻不能多說。
蘇家這次請?zhí)K秋子和何遇回來,是蘇恭丞的意思。目前兩個集團合作正在推進,蘇恭丞也見識了何遇的能力。這人心思極深,誰都看不透他儒雅的外表下藏著什么狼子野心。有可能這一秒還跟你彬彬有禮的談合作,下一秒就笑著吞并了順騁集團。
二十年前,蘇舜城背叛何家,終究是心虛。未來若是何家報仇,對他不利,他即使靠著宋伊筠宋家在政府的關(guān)系,勉強穩(wěn)固住順騁集團,但也會元氣大傷。
他不想與何家起沖突,所以對何遇才格外殷切。
蘇恭丞壓下怒氣,淡聲道:“我確實也有錯,針對我的錯誤,我以后會盡力補償。”
何遇看了一眼對父親的道歉面無表情的蘇秋子,笑著說:“既然您這么說,不如就現(xiàn)在開始補償吧。”
他話音一落,蘇家三人都看向了他。何遇看了一眼對面的眉頭緊皺的蘇璦,道:“您剛剛答應(yīng)給蘇小姐買一輛跑車,蘇小姐和秋子同是您的女兒,公平起見,我覺得也應(yīng)該給秋子買一輛。”
何遇說完,女孩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微微一抖。
何遇話音一落,蘇璦立馬就炸了,她被蘇秋子搶去了未婚夫,以后還要被蘇家公平對待,那就代表以后蘇家的錢是要和蘇秋子平分的。
她不敢沖何遇喊,轉(zhuǎn)頭看向蘇秋子說:“蘇秋子,你今天又是辭退我家保姆,又是問我爸爸要車,也別太狂妄了。你什么本事都沒有,還不是仰仗了何先生!”
蘇秋子原本還沒緩過神來,被蘇璦這么指摘了一番,她抬頭看著蘇璦,糾正道:“小璦,你這話說得不對。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太太,夫妻倆之間的事情,算不得誰仰仗誰,只能算是互相幫助。”
“對。”何遇笑著點頭,表示同意。
夫妻兩人一唱一和,對付她自己一個,蘇璦心中又氣又妒,她從沒想過蘇秋子竟然這么伶牙俐齒,一時間氣到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剛送走保姆的宋伊筠回來,眨眼間也明白了發(fā)生什么事情。相比女兒,母親還穩(wěn)重些,但也明顯不如一開始心平氣和。她可以對蘇秋子客氣,但要讓蘇家給她買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她看著何遇,解釋道:“何先生,我們給小璦買車是因為樂團距離家里遠,她每天晚上要練習(xí)很晚才回家不安全。再者說,您讓我給秋子買車,她有駕照嗎”
何遇淡淡地哦了一聲,轉(zhuǎn)頭看向蘇秋子。女孩眼底壓抑著激動,抬眸看著宋伊筠,軟聲道:“宋姨,我可以考的。”
最后,蘇恭丞答應(yīng)了給蘇秋子買車。
經(jīng)過客廳這件事情,宋家母女沒了吃飯的心思,餐桌上氣氛壓抑,蘇秋子卻吃了她在蘇家有史以來吃得最香的一頓晚餐。
她現(xiàn)在還覺得像是在做夢,父親從小就沒有給她買過什么。而現(xiàn)在,他竟然同意給她買車。蘇恭丞答應(yīng)之后,何遇就遞了茶讓她向父親道謝。但這杯茶,蘇秋子最應(yīng)該敬的是何遇。
經(jīng)過今晚,她才是真正見識了何遇。表面溫文爾雅,實際見招拆招,步步為營,他從辭退保姆開始就已經(jīng)想好了今天要給她要輛車。蘇家所有的人,仿佛都是他手里的棋子,他氣定神閑的將棋下完,最后還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