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高山雖會疲憊,但磨練出來的一流心性,卻會一直陪伴左右,哪怕腳底踩著萬丈深淵,背負千斤重量,也要勇攀高峰,墊腳的石頭隨時都會令其陷入谷底,即便一步踏錯便再無翻身可能,也都要必須嘗試,因為山頂上閃耀的群星,和一望無垠的巍峨風景,一直在等著自己。
山林路途長遠,東筱褀扛著罟朔之鴻一步步攀崖飛壁,要說最懂天時地利人和來淬煉源力的人,非他莫屬,自己的源符雖然被意外的飛走,但是萬斤神槍罟朔之鴻還能被握在手里,他當年正是憑借著強悍肉身,硬生生地扛起罟朔之鴻,以此突破五段造化。
他心想,如今這一段山崖天塹,也正好乘勢而起,眼前高深山崖,腳下的殘垣斷壁猶如一座天坑,此時的進度也已踏過一半,多久不曾攀登高山,也使他身心疲憊,在萬丈光芒墜入地下迷城,從黑暗中崛起,需要有亮光來點明前路,山頂上的呼嘯狂風仍然不曾停歇,高峰不斷,天坑里的周圍崖壁,都被他一槍又一槍捅出許多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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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快到出口的頭頂亮光,本想收回罟朔之鴻一步躍上,卻沒想到腳底踩空,峭壁上頓時被他的罟朔之鴻狠插其中,一路不慎滑下,懸掛半空。
若是換作在外界,他早已腳踏虛空借助內力飛升山頂,如今在這風祖的傳承空間卻吃了大虧,不僅狛犰斗篷無法從滄海納戒里被拿出,就連一向引以為傲的源符都被一股神秘力量給吸走,留給他的,就只有罟朔之鴻;或許風暴源符的考驗,本就是如此殘酷。
微風溫柔,是因為它輕盈好動,觸之可及,颶風狂暴,是因為它傷害極大,觸之必死。
跌入半空谷底,東筱褀兩眼望著腳下的黑暗深淵,他的路,難道就要葬送在這里嗎?閉上眼眸,回想起凜冬城那晚和洛靜蓉的雪夜談心,自己也曾坦言或許就偏偏有那么一次,可能就回不來了,不可能每一次的運氣,都會恰到正好。
青年閉上眼眸,自打他和洛靜蓉來到南方,一路過關斬將,遍覽無盡風光,一把罟朔之鴻握在手里,黑道白道都敢走,既被萬眾矚目推擁過,也曾一人獨戰一族群,榮耀加身的外表下,是無盡的陰霾過往和斬不盡的修羅滄桑。
他的手握在半空峭壁上的罟朔之鴻的槍身上,昏暗的地底深淵,絲毫前途無亮,他閉眸不睜開眼,是在害怕,他害怕或許就是這一次,就要永遠停留在風祖石碑里,再也看不到洛靜蓉隱藏在面紗下,那副令自己驚心動魄的清冷容顏,也看不到遙遠異界位面的昭雪夫妻父母二人……
悲從中來,哀兵必勝,一想到此,他的寬厚手掌,仿佛像是有了一種內力爆發在心中,在不斷的燃燒,不斷的沸騰,終于,藏匿在心臟里的那團龍吟怒吼,霎時騰龍一躍出淵,震撼了山間,響徹了河海。
原本黑暗不見五指的地底深淵,頓時火光大作,東筱褀眼看時機已到,當即伴著兩條蒼龍的威勢一舉飛出深坑。
兩只腳降落在平坦山頂,東筱褀的模樣,看上去極為狼狽,清秀俊逸的面孔布滿青苔灰泥,明亮如雪的眼眸也因遍布灰塵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神氣,在這風暴源符內部最高的一座山頂上,竟然也有著一座石碑,只不過,在那面前,還站著一位若隱若現的人影。
“你來了。”熟悉而又慈祥的聲音,再度傳至耳邊,人影轉過身來,那等唯我獨尊的氣質,竟也有著一番風華絕代的驚艷,暗藏其中。
晶瑩碧透的綠色眸子,不似蒼老卻似看透千年時光,垂柳細秀長至腰間,如風一般溫柔,也如云一般細膩,碧綠色的帝境修為紋印刻在白皙眉間,身影細裊,纖如楊柳,目光溫和,沒有半分身為帝境的架子,此為翎界遠古七帝之一風祖,掌控風暴源符的前代主人。
“她就是……當年和巖石帝,冰雪女帝他們一起鎮壓那個暴君的風祖么?果然那種縱橫世間,睥睨天下的氣勢,即便是過了數千年,都還能存在。”見到風祖本尊后,東筱褀微微低頭一拜,喃喃自語道。
“無需多禮,東筱褀。”風祖殘魂稍一伸手,微風拂過東筱褀的雙臂,便被輕盈的抬起來。
“嗯?你……你認識我?”剛一見面,便被她喊出自己的名字,東筱褀頓時面露驚訝,微微一愣。
“當然,它們已經和我提過你了……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用騰龍躍淵的這種方式,走出了我布下的風暴禁區。”
風祖一揮手,身后的六枚源符再度回到東筱褀的神識,被重新納入進源符后的東筱褀,頓時感覺力量暴漲,全身被壓制的源力即刻復蘇。
“謝謝你,風祖。”
感受到源符重新回到體內的東筱褀,頓時精神了許多。
“把臉擦一擦,風暴源符的傳承人,這么灰頭土臉的來接受傳承,若是被巖石和冰雪得知,他們還以為我虧待了你。”雖是風祖一句調侃,但東筱褀卻絲毫沒有在意。
“走出深淵,本就是艱難險阻,既是磨練心境,又何必拘于小節,相反,若是沒有風祖布下這種困境,我還不能發現自己居然有這樣的潛力能夠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