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老,這……這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他艱難地開口,“丙柒藥圃的任務(wù),向來只有完不成,何曾聽說過死人?”
“誤會?”孫邈的聲音陡然拔高,唾沫星子都快噴到吳天德臉上了,“我親眼看見王執(zhí)事逃回來的慘狀!我的人,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藥圃里!”
他伸出手指,幾乎要戳到吳天德的鼻子上。
“吳天德!這就是你看重的人?為了完成區(qū)區(qū)一個任務(wù),不擇手段,用邪法催生,害我弟子慘死!此事,你必須負(fù)責(zé)!”
聲色俱厲的咆哮,在小小的管理處內(nèi)回蕩。
吳天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和指責(zé),弄得有些發(fā)懵。
他怎么也想不通,一個必死的局,怎么會演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陳禾沒死,反倒是孫邈的人死了?
這口大鍋,結(jié)結(jié)實實地就朝他頭上扣了過來。
他深吸一口氣,多年的隱忍讓他下意識地想要退讓。
“孫長老,您先息怒。此事……此事定有蹊蹺。陳禾不過一個煉氣三層的雜役,絕無可能傷害兩位師侄。或許……或許是藥圃本身出了什么問題。”
“問題?”孫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藥圃能有什么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你吳天德管理不力,識人不明!我把話放這兒,今天你要么給我一個交代,要么,我們就去刑堂,讓刑堂的長老們評評理,看看你這管事是怎么當(dāng)?shù)模 ?/p>
刑堂!
聽到這兩個字,吳天德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那張習(xí)慣了微笑的臉,終于沉了下來。
他明白了。
孫邈根本不是來要什么交代的。
他是來借題發(fā)揮,是想借著這個由頭,把自己徹底踩下去!
這些年,他處處退讓,事事忍耐,換來的不是和平共處,而是對方的得寸進(jìn)尺。
今天,他若是再退,以后在這外門藥園,就再也沒有他吳天德的立足之地了。
一股壓抑了多年的火氣,從心底深處猛地竄了上來。
吳天德緩緩直起了身子,那微微佝僂的腰背,在這一刻挺得筆直。
他看著孫邈,一字一句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無比。
“孫長老,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孫邈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一向溫吞的吳天德敢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丙柒藥圃的任務(wù),是你親自下達(dá)的。驗收的人,是你派去的。催生靈植本就有風(fēng)險,這一點,你知,我也知。”吳天德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我的人,只是接了任務(wù),在藥圃里種草。你的人,卻死在了驗收的路上。要說責(zé)任,恐怕也輪不到我來擔(dān)。”
“你!”孫邈氣得渾身發(fā)抖,“你這是在狡辯!”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吳天德毫不退讓,“孫長老若是覺得不公,大可以去刑堂。我相信刑堂的長老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所有人一個公道。到時候,究竟是誰的責(zé)任,自然一清二楚!”
他把“刑堂”兩個字咬得極重,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
孫邈死死地盯著吳天德,他沒想到這只平時看起來溫順的兔子,急了居然也會咬人。
去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