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注是帶我進去。”柳月嬋的呼吸平復下來,“不是殺了你。”
最后一個竊聽器,在鞋跟里。她如果開槍,跳彈很可能會傷到秦東的腳。這是一個陷阱,一個考驗她判斷力的陷阱。在瞬息之間,她需要判斷的不是目標,而是后果。
秦東走過去,從鞋跟里摳出那個微型竊聽器,用手指碾碎。
“槍法不錯。”他說,“判斷力更好。”
“所以?”柳月嬋看著他。
“我還是不能帶你進去。”秦東的答案沒有變,“鬼市的環境,比這個房間復雜一百倍。你剛才的猶豫,在里面就是死。”
柳月嬋的心沉了下去。她以為自己證明了什么,結果卻還是被否定。
“但是,”秦東話鋒一轉,“你可以用另一個方式進去。”
柳月嬋抬起頭。
“鬼市的規矩,認憑證不認人。”秦東說,“我可以把‘李先生’的身份給你。”
“那你呢?”
“我?”秦東笑了笑,“我扮成你的保鏢。或者,一個給你拎包的跟班。”
柳月嬋徹底愣住了。她設想過無數種可能,爭吵,妥協,甚至決裂。唯獨沒有想過這一種。
讓他,一個隱閣出來的人,給她當跟班?
“為什么?”她不解地問。
“因為你是女人。”秦東的回答簡單得近乎粗暴,“一個漂亮的,帶著巨款,獨自闖進鬼市的女人。本身就是最好的偽裝。所有人都會把你當成一只肥羊,一只靠山上位的花瓶。他們會輕視你,會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然后呢?”
“然后,他們就不會注意到你身后那個拎包的跟班了。”秦東說,“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要吸引所有的火力,而我,負責在黑暗里動手。”
柳月嬋終于懂了。
這是一個比之前更瘋狂,也更周密的計劃。她不再是后援,而是誘餌。一個活生生的,走在刀尖上的誘餌。
“你就不怕,我這個誘餌,真的被一口吞了?”她問。
“那就證明我看錯了人。”秦東重新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那片深不見底的夜色。“明天,去羊城最大的奢侈品商場。把你能想到的,最貴的,最浮夸的東西,都買下來。我們要讓所有人都相信,‘柳小姐’來了。一個有錢,又沒腦子的女人。”
他沒有再給她反駁的機會。
“早點休息。”秦東拉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進去,“明天會很忙。”
門關上了。
房間里只剩下柳月嬋一個人。她低頭看著手里的槍,槍身冰冷。但她的血,卻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