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嬋看著那行小孔,它們排列得毫無規(guī)律。這根本不是文字。
“我看不懂。”
“你不需要看懂。”秦東把煙紙收回來,用打火機燒掉,“記住,從現(xiàn)在開始,你是秦月的妹妹,我是秦東。我們是來投靠親戚的。”
“哪個親戚?”
“花姐。”
一個小時后,他們出現(xiàn)在一條擁擠的老街。
空氣中滿是草藥、燒臘和河水的腥氣。這里是羊城的另一面,被摩天大樓的陰影遮蔽的角落。
花姐的據(jù)點,是一家麻將館。
“雀友之家”。
牌匾上的紅漆已經(jīng)剝落,露出底下暗色的木頭。
一走進去,喧嘩聲浪就淹沒了他們。搓麻將的脆響,人們的叫喊,混雜著濃烈的煙味,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罩子。
沒有人注意他們。每個人的世界里,只有面前那一百四十四張牌。
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坐在正對大門的太師椅上,手里夾著一根極長的女士香煙。她約莫四十歲,但保養(yǎng)得很好。她沒有看牌,卻像能看穿這里所有人的牌。
秦東走過去,停在她的桌前。
“找人。”他說。
女人彈了彈煙灰,沒有抬頭。“這里都是找樂子的,沒有你要找的人。”
“我找花姐。”
女人的動作停住了。她緩緩抬起頭,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笑。“我就是。兩位北邊來的?想玩幾圈?”
“我們不打牌。”秦東說。
“來麻將館不打牌,就像去寺廟不燒香。”花姐吐出一口煙圈,“那你們是來做什么的?”
“有人介紹,說花姐這里能解惑。”
“解惑?”花姐笑了,“我這里只看輸贏,不談人生。解惑要去對面街的黃大仙廟,十塊錢一支簽,包你前程似錦。”
周圍牌桌上的人,似乎都在專心致志地打牌,但柳月嬋能感覺到,至少有四五個人,注意力已經(jīng)偏離了牌桌。
“我們的‘惑’,關于林家。”秦東一字一句。
麻將館里的喧嘩,出現(xiàn)了一個微小的停頓。短到幾乎無法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