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出了一個名字。
周振邦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收縮。
那是他當年的白手套,一個早已拿著他給的錢,消失在南美某個小國的人。按理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出現(xiàn)。
“我不認識。”他否認。
“他認識您。”張說著,按下了桌上一個小型播放器的按鈕。
一陣嘈雜的電流聲后,一個蒼老、帶著恐懼的男聲傳了出來,說的不是中文。
“……是,是他讓我做的……錢,都是他安排打過來的……通過安德森資本的賬戶……”
錄音很短,只有幾句。
但對周振邦來說,卻像是死刑的判決書。
他認得那個聲音。
他放在桌下的手,攥成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他想不通。究竟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是誰有這么大的能量,能把一個消失了二十年的人從地球的另一端找出來,還讓他開口說話?
“偽造的錄音,剪輯的手段。”他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周部長,我們今天請您來,不是來聽您做技術(shù)分析的。”李合上了記錄本。“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陪您慢慢回憶。從南江鋼鐵廠,到您這些年在東海布下的棋子。比如,趙天雄。”
“趙天雄?”周振邦冷笑一聲,“一個商人,他的事,與我何干?”
“是嗎?”張將另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這是東海特派組剛剛傳來的消息。趙天雄試圖用一份偽造的臨床報告,構(gòu)陷柳氏集團。他的殺手,已經(jīng)被抓獲。所有資金往來,都指向了他。周部長,您覺得,他能扛多久?”
周振邦沒有說話。
他感覺自己像被一張無形的大網(wǎng)罩住,越掙扎,收得越緊。
這張網(wǎng),不是王克儉織的。王克儉沒有這個本事,更沒有這個魄力。
背后,另有其人。
一個他完全不了解,卻能精準打擊他每一個要害的對手。
“我累了,需要休息。”他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李和張站起身。
“您會在這里休息得很好。”
兩人轉(zhuǎn)身離開,鐵門在身后合攏,落鎖的聲音,清脆,刺耳。
周振邦沒有睜眼。燈光慘白,照著他灰敗的臉。
他知道,他的天,塌了。
……
同一時間,京城深處,一座不對外開放的園林。
湖心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