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句話說錯了?您現在可是個行走的印鈔機,誰不想蹭點熱度?公司肯定也讓他們捧著您吧?可說實話,誰心里真愿意啊?”吳辛夷吸了口雪茄,“你從小到大人緣什么樣自己不清楚?沒誰受得了跟個怪胎處朋友。就算沖著這張臉湊上來幾個,最后不都嚇跑了?”
他巴掌拍在容覽膝蓋上發出悶響:“對吧,小覽?他太討人厭……”
“我愿意。”
容覽突然打斷了吳辛夷的話頭,讓兄弟倆皆是一愣。他仰視著吳子顯的臉,坦蕩又認真地說:“我沒覺得顯哥哪里怪,倒不如說特別,那些個‘正常人’,可當不了頂流。”
吳子顯姑且能習慣容覽時不時冒出的肉麻話,吳辛夷哪見過這陣仗,一整個呆住了。
“倒是吳總,親弟弟被人說怪胎還跟著起哄?”容覽撣了撣褲腿上的煙灰,對吳辛夷笑笑,“有人敢這么說我弟,我可是要跟他拼命的。”
包廂里霎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
直到吳子顯動了動指尖,突然認輸般淡淡地笑起來。然后他看向吳辛夷,微微抬起下顎,“你聽見了?”
吳辛夷不說話,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望對方。
“容覽。”吳子顯說,“走了。”
“好。”容覽立刻乖乖跟上,回到吳子顯身邊,“佑哥和羨之哥走不走?”
“問問他們。”
“嗯,剛剛我看見他們……”
隨著門轟然關閉,吳辛夷越想越氣。他終于忍無可忍,一腳踹翻茶幾,然后咬著牙搓了搓臉。
秦佑和唐羨之還沒喝夠,吳子顯便把他們留在這里繼續玩,帶著容覽上了車。
然而開車過程中,他察覺到容覽一直在默默觀察他。
“好奇?”吳子顯語氣沒有起伏地問。
容覽笑笑,“我能好奇嗎?”
“沒什么不能好奇的。”吳子顯手上打了個彎,“還記得我告訴你,我爸逼我吃藥、看心理醫生的事嗎?”
容覽點頭。
吳辛夷沒有說謊,他確實從小到大都是一個人。
不過他并沒有被孤立,而是主動選擇獨來獨往。所以他其實不能理解,為什么吳辛夷總要拿這么無聊的事在他身上找優越感。
因為寡言和孤僻,吳元修非說他有心理問題。強制請了醫生,并進行了很長時間的治療。
數不清的藥物、面診、掃描、課程……讓吳子顯不厭其煩。但那時候他還太小,沒有決定自己人生的權利,只能被迫接受。
去公園時,母親會推他的后背,讓他跟其他小朋友搭訕;上學的時候,老師會關切地問他怎么一個人待著;吳辛夷會帶人笑話他,罵他是機器人,還故意學機器人僵硬地走路……
他們總會露出擔憂、焦慮、甚至是反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