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吳子顯只是客氣,不可能來赴宴,容覽也沒放在心上。但他仍舊挺開心,盡管是佑哥的請求,但吳子顯既然愿意幫忙,說明他們兩個關系緩和了點吧?
演唱會在金陵青奧體育館舉辦,當天,容覽換了身低調舒適的衣物。
雖然這次只開了半場,但人流量仍舊驚人。容覽感覺后頸壓著陌生人呼吸,香水味混著防曬霜的味道撲鼻而來。閘機紅燈每閃一次,人群就向前拱一步,他在人潮中上下顛簸。
忽然,有女生無意中絆了下容覽,他腳下一個趔趄。還沒來及反應,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握住,瞬間拉了回來,穩穩站住。
容覽轉過頭,剛想道謝,卻發覺這人眼熟的厲害。
等等,不會是……
應急燈的冷光順著那人的山根投進眼窩,隨后對方的食指勾住黑色口罩的上沿往下拉,露出鼻梁、嘴唇、下巴——最后整張臉從陰影里浮出來。
“是我?!皡亲语@靜靜地說。
“顯……”容覽剛擠出一個字,就閉了嘴。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吳子顯,這時候肯定會立刻引起巨大騷動。
所以直到兩人坐到專座上,容覽才忍不住問:“你怎么來了?”
“我沒說只有你來,家里人給了我兩張票?!?/p>
容覽梗了下。
吳子顯看向他:“不高興?”
“沒有,怎么會。”
“那就是很高興?”
何止是高興,簡直跟做夢一樣。但他又不敢坦蕩承認,怕被吳子顯看出自己的心思。于是他低下頭,顧左右而言他:“哈哈,只是沒想到。”
因為低著頭,他沒注意到吳子顯審視的目光。很快,吳子顯就把頭轉回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開始了。”吳子顯說。
臺上,陳曉霜抱著吉他,指尖在琴弦上靈巧撥動。低沉又略帶沙啞的嗓音,如母親般將在場每一個嬰孩攬入襁褓。
但吳子顯的存在感是這么強,導致容覽沒法全身心沉浸在表演中。周圍全是隨著旋律輕輕搖擺的觀眾,可在他眼里,這里仿佛只有舞臺和吳子顯,以至于整個場館都顯得過于空闊了。
各種思緒在他腦子里翻滾:吳子顯會不會覺得無趣?他會不會覺得我愛聽這種紙短情長很矯情?陳曉霜的歌詞很隱晦,他會不會不了解?
“這首歌在我的歌單里?!本驮谶@時,吳子顯突然說。
容覽始料未及,不解地問道:“為什么?”
“你以前給我聽過。”吳子顯說,“我覺得好聽。”
那一刻,所有的不安焦躁都消失了,容覽剎那間平靜下來。
荒蕪有盛大的歌聲響徹在場館里,句子的尾音連帶著空氣都震顫。
他們的手搭在扶手上,容覽的小指只要微微張開,就能碰到吳子顯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