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繼領擺擺手說:“得得,你先停一下。什么叫煤礦要恢復生產?恢復生產那就是挖煤嗎?能不能挖煤,你還不知道嗎?”
這時彭懷杰說:“林鎮長,你談談什么叫恢復生產?恢復生產指的是什么?”
從兩年前的
2013年開始,政府工作又增加了一條重要內容,那就是保護生態環境。
像鐵嶺鎮這樣資源型的鄉鎮,開挖礦山已經成了一條走不通的道路。
盡管這條道路為當地政府帶來了滾滾財源,但國家堅決果斷的斬斷這部分財源,讓相當一些鄉鎮政府和底層民眾,面臨著生活艱難的窘境。
這是一條底線,誰也不敢觸及。
林江南迂回地說:“周書記,馬鎮長,彭鎮長,你知道他們提出什么條件嗎?他們提出,每一個礦工,鎮里要給他們10萬塊錢的買斷費,他們以后的生計就跟鎮里沒關系了。
我自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人家就提出這樣的要求,否則就談不攏。別說今天這些人撤離不了,明天他們一定會沖進縣委縣政府大樓的。在這個時候,我不提出恢復生產又能說什么?
我們既然沒有錢保證他們的生活,只能讓他們做他們能做的事情。他們能做什么?除著下井挖煤,他們還能做什么?”
馬明友用冷森森的目光看著林江南,說:“你真是這么說的?你也是這么對他們保證的,他們也接受了這樣的條件?
我的天吶,我的林鎮長,你也真敢說呀!”
彭懷杰一個勁地搖著頭,說:“難以想象。這不僅僅是讓這些礦工們下井生產掙飯吃的問題,這是不遵守國家的相關規定,這事可就更大了。”
辦公室立刻陷入到一種緊張的沉默。
周繼領,馬明友、彭懷杰三個人都用一種冷森森的目光看著林江南,仿佛林江南突然成了他們這些人當中的另類,或者說出賣了鎮政府的利益。
馬明友的腦子一轉,他說:“江南,你這用的是緩兵之計吧?如果是這樣倒也沒問題,先讓這些人撤離再說。如果這些人明天真的沖擊縣委縣政府大樓,事先通報縣領導,由縣里出動警力,把道路封鎖上。”
周繼領反感地瞥了馬明友一眼,說:“簡直是胡鬧,這道路是說封就封的嗎?”
他轉向林江南說:“江南,我理解,你這么說是想暫時先緩和一下。可是我們這么說,也要付諸行動的,不然就會惹怒他們,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馬明友緊跟著說:“煤礦恢復生產顯然是不可能的,那些洞口可都是被省市縣環保部門貼上封條了,誰敢揭那些封條?再說,環境保護現在是頭等大事,誰敢破壞?揭開封條,下礦生產,誰負責任?”
周繼領也說:“這么說說可以,但是要想這么做,絕對不行。那你談談第二個方案是什么?”
林江南說:“我認為我們還要好好商量一下第一個方案,也就是說,恢復生產可不可行?最壞的后果是什么?”
周繼領壓制著內心的不滿說:“最壞的結果就是我這個鎮委書記不要干了,馬明友這個鎮長也不要干了,老彭這個常務副鎮長也不要干了。鎮里就剩下藍書記和你這個副鎮長,鐵嶺鎮就整個交給你們好了。”
林江南顯然聽出,周繼領說出這番話,帶著強烈的憤怒和不滿。
事實也的確是這樣,如果煤礦強行生產,縣里甚至市里、省里的生產和環保部門就會直接查下來。
林江南卻淡淡一笑說:“事情是這么回事。現在我們要想讓這些礦工們滿意,就要向上做工作。如果我們不承擔任何風險和責任,就會承擔這些礦工們集體起來把事情鬧得更大的風險,而這樣的風險,牽扯的可是幾百個家庭、上千口人。”
馬明友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不滿,他說:“我就說,這年輕人辦事就是不靠譜啊。膽大妄為,自以為是,眼里根本沒有我們這些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