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他需要立即轉運!張力性氣胸已經穿刺減壓,左股骨干粉碎性骨折簡易固定,失血性休克!”
陵盡迎著風雪,用盡力氣吼出最關鍵的信息,語速快而精準,每一個醫學術語都像子彈一樣射出,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和急迫。
她迅速將急救包里剩余的復方氯化鈉袋塞給救援隊員,指著陳淮清手背上那根細小的頭皮針:“靜脈通路!500l,滴速最快!注意保暖,低體溫!”
救援隊員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接手。
一人快速評估陳朗的生命體征,檢查她做的臨時穿刺點和骨折固定,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另一人則迅速將帶來的保溫毯緊緊裹住陵盡凍得瑟瑟發抖的身體。
“跟我們一起上!”
他吼道,同時將另一條救援安全帶扣在蘇婉腰間。
上升的過程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攀爬。風雪抽打著臉頰,繩梯搖晃得令人眩暈,可是陵盡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下方擔架上的陳淮清。他像一件易碎的瓷器,更像是失而復得的寶物,被小心翼翼地固定在擔架上,由另一名隊員護送上升。
每一次劇烈的晃動都讓陵盡的心提到嗓子眼,直到看見他的身影也平穩地沒入機艙的強光中,她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任由救援隊員將她拉了上去。
機艙內,空間逼仄,引擎的轟鳴震耳欲聾。救援醫生迅速接手,連接上便攜式監護儀。刺耳的報警聲立刻響起:心率130次分,血氧飽和度85,血壓7040hg。
“準備氣管插管!擴容加壓!通知地面準備緊急手術室!創傷性濕肺、血氣胸、股骨骨折、失血性休克!”
救援醫生語速飛快地下達指令,護士動作麻利地準備器械藥物。
陵盡被安置在角落,裹著保溫毯,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因為她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那個被各種管線包圍的男人身上。每一次監護儀的報警,都像重錘砸在她的心上。
“情況暫時穩住,但非常危重,必須立刻手術。”
救援醫生摘下口罩,抹了把額頭的汗,看向陵盡,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您前期的處理非常關鍵,尤其是張力性氣胸的及時減壓,為他爭取了寶貴時間。”
陵盡只是木然地點頭,目光依舊膠著在陳朗臉上。
他的睫毛在無影燈下投下濃密的陰影,嘴角殘留的血跡被護士小心拭去,露出青白的底色。她看著他被注射鎮靜劑,看著他毫無生氣的臉,巨大的恐懼和一種遲來的、幾乎將她壓垮的疲憊感排山倒海般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