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的時候,孟江和王家兄弟是被當兵的架回招待所的,仨人醉得人事不省,嘴里還胡亂喊著“喝……接著喝……”
許向前也灌了不少,腳步有點飄,可那雙眼睛深處,卻始終清亮。
第二天一早,宿醉的腦袋還嗡嗡的,許向前就爬起來了。
他摸了摸上衣口袋,里頭揣著支半舊的英雄牌鋼筆。
這才是來分區(qū)的主要目的,還筆。
他揣著筆,一個人又去了軍分區(qū)大院。
這回,哨兵直接放行。
王赫辦公室里沒了昨晚的酒氣喧鬧,飄著股淡淡的茶香。王赫正對著地圖琢磨,見他進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醒了?腦袋還疼不?”
“還行,頂?shù)米 !痹S向前笑了笑,把鋼筆放桌上,“王司令,您的筆,給您送回來了。”
王赫瞟了眼鋼筆,沒拿,端起茶杯吹了吹熱氣:“專門跑一趟,就為還支筆?”
王赫抬眼,“說吧,你小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到底憋著啥屁?”
許向前坐直了身子,臉上的笑收了,神色變得鄭重。
“王司令,我確實有事兒,想求您幫把手。”
“哦?”王赫來了興致。
許向前不緊不慢,把自己和孟江他們這趟的來意,一層層剝開,攤在王赫面前。
他沒直接張嘴借人借車,那太愣,也容易讓人頂回來。
“王司令,您知道,我?guī)е謭鲆粠托值埽M了個巡獵隊。”
許向前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擱膝蓋上,姿態(tài)恭敬,眼神卻透著股超出年紀的沉穩(wěn)勁兒。
“眼下天冷了,山里的野物厚實,弟兄們手藝也還成,打下的東西不老少。”
王赫端著搪瓷缸子,滋溜了口濃茶,沒吱聲,眼皮抬了抬,示意他繼續(xù)。
一個巡獵隊,跟軍分區(qū)能有啥勾連?
“城里頭肉聯(lián)廠、飯館子,胃口就那么大。東西一多,就賤了。”
許向前接著說到。
“我就琢磨著,咱東北這地界兒,最缺啥?缺牛羊肉!尤其是入了冬,想給戰(zhàn)士們碗里添點油水,光靠那點豬肉,塞牙縫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