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匣制作精美,韓氏傳訊士兵當著眾人的面打開,只見箭匣內四面都包裹著鏡子,但鏡子卻不像實體,宛如流水般晃動。
箭匣內有一支綁著紙條的青銅箭,箭身鏤空,雕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似乎這支青銅箭,是從流水般的鏡子中投射出來。
傳訊士兵當著眾人的面將紙條打開,手微微顫抖著,深吸了一口氣,大聲朗讀,“晉陽以東,一方重甲,叛軍對戰(zhàn),不敵慘敗?!?/p>
“啪嗒~啪嗒~啪嗒~”
一連串清脆而又急促的馬蹄聲,在天地間回響,一行兩千人的騎兵隊伍,從智氏大營洶涌而出,一路向著南方疾馳狂奔,馬蹄揚起陣陣泥水,濺落在四周的荒原之上。
即便此刻已經脫離了戰(zhàn)場,但眾人卻絲毫不敢放松警惕,依舊保持著疾馳速度,每個人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些許焦作緊張。
狐仲身姿矯健,如同一頭勇猛的獵豹,帶著被廬騎兵沖鋒在前,將脫力的陽雨,和悲傷過度的智果裹挾在隊伍中間,智菲則騎在馬背上,眼神專注而又警惕,左顧右盼,在瓢潑大雨中努力辨認著方向,指揮隊伍向亞岱山山谷的方向逃離。
剛才施展雷法,陽雨將趙氏聯(lián)軍的防線上炸開一條巨大的缺口,原本在千曲縣受的內傷就沒有好,剛才又強行施法,更是讓傷勢雪上加霜。
此時彈開面甲,冰冷的雨水瞬間拍打在陽雨蒼白如紙的臉上,努力呼吸著潮shi的空氣,騎蛋殼與隊伍一起向前狂奔。
“前方有血腥味道,全體注意,保持戰(zhàn)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息,就像一條無形的絲線,即使被大雨稀釋了不少,但憑借敏銳的嗅覺,還是被陽雨第一時間捕捉到,微微皺起眉頭,用略顯虛弱的聲音向眾人低聲提醒道。
“滋~~~”狐仲二話沒說,眼神一凜,迅速握住馬槊開始充能,其余士兵見狀,紛紛效仿,炙熱的鋒刃灼燒著空氣,隊伍上空一時間升騰起屢屢白煙,在雨幕中緩緩飄散,如同飄蕩的飾幡。
后方的鐵甲弩騎見此情景,心中震驚不已,沒有想到被廬兵被調走了沒幾天,就擁有了如此嚴明的軍紀和默契的配合,眾人沒有多說什么,也紛紛進入戰(zhàn)備狀態(tài),將短弩和長弩全部掛在戰(zhàn)馬兩側,方便隨時取用,眼神中透露出戒備。
隨著時間的推移,空氣中的血腥氣息越發(fā)濃郁,距離某處不知名的戰(zhàn)場也越來越近,前方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排士兵組建的防線,就像一道黑色的城墻,靜靜矗立在前方。
“咚!”然而對方卻沒有發(fā)動進攻,而是主動讓開了身形,留出一條通往后方的道路,此時陽雨終于看清了對方的模樣,長舒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神經稍微放松了一些,“解除戰(zhàn)備吧,是青丘魁。”
鐵甲弩騎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由全金屬打造的構裝士兵,眼睛瞬間瞪大,臉上紛紛露出驚訝的神色,青丘魁高大而又威猛,渾身散發(fā)著金屬的冷冽氣息,仿佛是從遠古戰(zhàn)場中走來的戰(zhàn)神,何況是他們,就連已經見識過一次的狐仲等人,依舊難以平息心中的震撼。
經過祈尋的教導,葉橋和易太對青丘魁進行了一次小幅度提升,如今青丘魁接近八尺的身高,站在那里就像一座小山,可以單手拎起一把五尺巨劍,隨意揮舞便能帶起一陣狂風,并且再搭配一面比堅壁盾還要厚重的盾牌,身后更是攜帶著標槍和弓箭,仿佛是一座移動的武器庫,若不是不能騎馬作戰(zhàn),青丘魁的能力比被廬兵還要全面。
青丘魁構建的防線東面,就是已經泄干河水的晉陽城。
此時的晉陽城大門緊閉,仿佛一頭沉默的巨獸,城墻上只有寥寥幾名士兵龜縮其中,眼神中透露出恐懼與不安,偷偷注視著此處,不敢有任何逾越之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而陽雨等人剛剛抵達的位置,則是一片血腥的戰(zhàn)場,趙氏的火燒木軍旗浸泡在水坑中,原本鮮艷的紅色已經變得黯淡無光,仿佛被殘酷的戰(zhàn)爭抽走了所有的生機。
地上躺滿了尸體,有的尸體被羽箭射殺,深深插入了身體,只留下箭尾在外面微微顫動,有的尸體被沖擊斧槍洞穿,傷口處鮮血淋漓,可以直接看到對面的風景,還有的尸體被鏈鋸劍劈成了兩半,內臟散落一地,場面慘不忍睹,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
看到被廬騎兵和鐵甲弩騎回來,葉橋臉上頓時復現(xiàn)出一絲喜色,但是當他發(fā)現(xiàn)后方已經沒有其他隊伍時,眉頭頓時皺起。
“亭長。”快跑兩步,腳下的水花四濺,葉橋來到蛋殼身旁,扶住臉色有些蒼白的陽雨下馬,率先說道,“分兵之后,我?guī)е荷撤获v守此地,并且召來了夏洪坊和小部分青丘魁支援,就在你們過來不久之前,旁邊的晉陽城非但沒有投降,反而對我們發(fā)動了進攻,不過敵人已經全部被殲滅。”
“嗯,智氏的部隊,也被趙氏聯(lián)合韓魏兩家一起殲滅了?!痹趫霾簧偃硕荚诳聪蜃约?,陽雨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推開葉橋攙扶的手,強裝無恙地講述了一下智氏大營內發(fā)生的事情。
一切都和原本的軌跡差不多,趙氏水攻智氏軍營,三家聯(lián)軍包圍合攻,智氏最終大敗,不過陽雨卻接到了智瑤臨死前的委托,希望他能夠拯救蒲中府內其余的智氏族人,免遭趙韓魏三家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