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命數既定,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
滿城京師戒嚴,喪鐘敲響,先帝最信任的大臣帶著遺詔頹唐走出。
我怔怔的跟著他飄著,這滿城的黑壓壓仿佛在告訴我。
這個王朝氣數將盡。
“梁玉京!”
這時候還會有誰喊我,無非就是白得月了,我雙目發直的看向終于跟過來的她,看著她在我身邊轉來轉去。
我感受到了一股雖然薄弱,但卻和那個皇帝身上一樣炁的感覺。
有什么答案呼之欲出,試圖讓自己抓住一個邊角。
皇帝和白得月,師傅和江長生。
我喃喃自語:“白得月,我找到你父親了。”
下一秒,靈魂形態的人仿佛要被什么裹挾帶走,頭痛欲裂,有什么在歇斯底里一般。
是我,是我。
我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牢牢牽制,硬生生地拖進了一片黑暗之中。
蟲鳴聲,鳥叫聲,溪水潺潺流過的聲音,似乎有光透過葉的縫隙照在了我的臉上,我茫然睜眼,身下是硌手的泥沙石子和一些野草落葉。
疼的。
看著手上沾染著幾乎凝固的泥土,還好附近有溪水,我這樣想。久違的身體操控感讓我有些陌生,扶著樹木緩緩站起來,起初是同手同腳,到了地方才調整過來。
許是才過了汛期不久,流速湍急,沖刷過河道的石塊砂礫時還有冰涼的液體濺到臉上,我捧起水洗了把臉。
身上的衣服是我死前的大紅嫁衣,被傷害的痕跡還在,但是我來回摸了好一會兒,并沒有受傷的實感,只是渾身都是泥土,臟兮兮的。
我有些疑惑,這是因為什么?為什么太多了,想的我頭昏腦漲。
當務之急是找地方把這身惹眼的衣服換下去,再搞清楚這到底是哪里,邊在林間穿行,我邊想,是有人把我從地里刨了出來,讓我再次活過來?
搖搖頭,我只覺自己在想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誰會有這種起死回生的本事呢,除了上界上界?
這個念頭一起,驚得我背后一涼,我怎么能忘了上界,那位不是剛剛飛升嗎?
我連腳步都加快了幾分,呼吸不自覺的粗重起來。
沒道理的沒道理的對,沒道理的!
我這么說服了自己的同時,眼前出現了一個被廢棄的竹屋,方位和師傅留給我的那個很像,但不一樣的是,眼前這個是支離破碎的。
進退兩難,我還是停在了門口伸手將門推開,隨之而來的是轟隆一聲巨響,這扇搖搖欲墜的門自此徹底罷工。
我:“”
我啞然,卻仍是踩上了木屑還浮在空中的門,進了這個院子。
朦朧月色下,驀地,一股寒意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僵硬的環顧了內里環境,何止是像!
這里就是我住了近十年的藥廬!
只是現在還沒有被修整,可月光投射來的方向,后院那棵堪稱參天的巨樹無一不在告訴我,不要欺騙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