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顧宴年的眼神她至今還記得。
不再是寵溺,而是震驚,和荒唐。
而他說出來的話,更像一把利刃刺進了林蔚雨的心口。
“林蔚雨,我是你小叔!”
“你要是想談戀愛,那也該找和你同齡的,而不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今天這些話我只當沒聽過,以后不許再提!”
林蔚雨雖然哭了一晚,可少女一瞬心動,便是永遠心動,她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無畏年紀,故而并沒有因此氣餒,反而越挫越勇,竭力想向他證明,自己是認真的,可以有勇氣面對世俗,可以不在乎年齡差距,只要他說一句也喜歡她,她什么都不怕。
她開始不再叫他小叔,學著化妝,給他寫情書,像普通追求者那樣邀請他約會。
可顧宴年從沒有給過她任何機會,總是用冷漠而決然的態度告訴她,從始至終,他都只把她當成晚輩,他還說,他對她的所有好,只是出于對晚輩的愛護,和男女之情無關。
他甚至放下狠話,他可以喜歡任何人,除了她。
很快,顧宴年就帶了女朋友回來,她才明白,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愛一個人時,會帶著女朋友出雙入對,堂堂正正告訴所有人,江雪韻是他唯一喜歡過的人;會為她準備轟動全城的煙花秀,在人前公開親吻她;會讓她留宿家里,一整晚房里都傳來曖昧的聲音
而這一切,都是林蔚雨從未擁有過的。
在只談了一個月的情況下,顧宴年就求婚了。
她眼睜睜看著他捧著一束玫瑰跪在江雪韻面前時,再無法自欺欺人。
他不喜歡她。
那些曾支撐著她熬過無數次心碎時刻的一腔熱血,也徹底涼了下來。
她終于決定要放手了,成全他,也放過自己。
所以,她答應了學長一直以來的邀請,出國留學。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林蔚雨從夢中驚醒。
她燒得厲害,想說話喉嚨卻嘶啞得聽不出聲音,只能費勁把桌上的相框揮倒在地上。
聽見里面傳來一響,管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直接推門而入。
一打開燈,他看見燒得滿臉通紅的林蔚雨,嚇得胡子都翹了起來,連忙給顧宴年打電話。
“先生,小姐發了高燒,恐怕去不了今天的晚宴了。”
顧宴年只覺得這又是她想出來的逃避的把戲,語氣冷淡至極,“發燒而已,抬也給我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