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有正經買賣,他家也不至于貧困多年。
一走進院門,林濤就捏著鼻子,小院占地面積不小,周圍卻堆滿了破爛,一座小泥爐上,還熬著中藥,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處,實在是太難聞了。
堂屋的門年久失修,就剩下半邊還能活動,夏天時的遮陽網還掛著沒拆,破損的木門邊緣,散發著明顯的腐朽味。
破瓦殘磚斷墻的景色映入眼簾,林濤心里莫名被揪緊,就這一整套院落,不知道的還以為荒廢掉無人居住的舊屋。
林濤半邊身子剛邁進門檻,馬六就一瘸一拐從偏房跑出,踉蹌著差點被雜物絆倒,要是沒狗蛋扶著,可就丟人現眼了。
“哎呀!哎呀!不知道林書記大老遠跑過來,這窮家難待得很,去外面說比在家里好!”
馬六拉著林濤想去外面的樹下坐著,這一拽卻沒拽動林濤。
“就坐在這兒挺好,你家……”
“咳咳咳……咳咳咳……”
林濤話沒說完,就聽到隔壁一陣劇烈咳嗽,那聲音痛徹心扉,聽得令人心碎。
“偏房住著俺娘,這不剛在給她熬中藥。”
馬六指著院里的藥罐子,那都是給他老娘準備的,林濤想去看,他卻擋在前面攔著不讓進。
“癆病鬼,那邊很難看的,連我都不想進去,您還是別進去了。”
那里面是家丑,不可外揚的。
林濤則不以為然,讓他閃開路,擠到偏房里面,還沒看到里面的人,咳嗽聲音就接二連三傳出。
“六子,是誰來了?”
劇烈咳嗽過后,老人終于有了喘息之機,趕緊問是誰來了。
林濤順著聲音看過去,在靠窗的墻根,放著一張結實的防震床,電風扇、暖爐、茶水壺,這個家里所有能用的電器,幾乎都在這屋子里。
與堂屋和院落的雜亂不同,偏房雖小了些,可整潔到快要一塵不染了。
床上半臥著的老人,臉色十分不好看,被癆病折騰久了,體格再好的人也受不住。
“大娘!這是我們溝南村的新書記林濤,市里派來的!”
王曦雨從旁介紹道,她隨著父親來過幾次,但每次王豐富都不進這屋,覺著晦氣。
“馬六,你娘是什么病癥?多久了?”
馬六唯唯諾諾嘆口氣說道:“七八年咯!去縣里面醫院看過,說是癆病,吃的藥都是進口,俺沒錢治,就回來找了赤腳醫生,開偏方慢慢吊著口氣,什么時候不行了,就拉倒算完。”
“六子,別說了,都是娘不好……拖累了你……咳咳……”
一提及此事,馬六娘就黯然神傷,娘倆就要落淚。
林濤趕忙打住,把話題岔開:“我去東山崮那邊看了,今天就是特意來找你商量著簽字的,明天測算隊伍就來,這第一次你得一起去。”
“啊這……林書記,不瞞你說,我不想簽了。”
馬六更加為難,說得含糊,大概意思就是中間又深思熟慮過,臨時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