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鄭重告誡,“更不可伸手觸鏡。那不是玻璃,而是兩界之間的薄紗。
一旦撕裂,你們進不去陰間,卻可能把陰間的‘東西’請進陽間。”
他們頻頻點頭,神情肅穆如臨大典。
天色漸沉,暮云四合。
老榮早已饑腸轆轆,咕嚕作響,只得陪我下樓覓食。
街角一家老式餛飩鋪,熱氣騰騰,油花浮在湯面。
“你說咱倆現在多低調?”老榮吸溜一口湯,眉飛色舞,“兜里揣著幾萬塊,卻在這兒吃十塊錢一碗的餛飩。這不叫窮,這叫返璞歸真!”
我沒應聲,只顧埋頭進食。
可就在這時,老榮忽然瞪大眼睛,手肘猛撞我肋骨:“兄弟!快看外面!那背影……好白!”
我抬眼望去——
街對面,一位女子正緩步而行。
她身披一襲湖藍色長裙,裙擺隨風輕揚,脊背近乎裸露,肌膚勝雪,在夕陽余暉下泛著玉石般的光澤。
路人紛紛側目,有人駐足拍照,有人低聲驚嘆,仿佛她不是行走于塵世,而是從畫中走出的洛神。
“這么美的背,要是能給我刮痧,我愿少活十年!”老榮嘖嘖稱奇。
我差點嗆住,正欲笑罵,卻見那女子似有所覺,緩緩轉身。
剎那間,時間仿佛停滯。
她面容精致如工筆細描,眉如遠山,眸若寒星,唇角微揚,笑意如月破云而出。
二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女人風華最盛之時,氣質神秘而疏離,像是不屬于這個喧囂都市的過客。
她的目光穿透玻璃窗,直直落在我與老榮身上,竟似能洞穿一切偽裝。
然后,她笑了。
那一笑,本該傾城。
可當她雙眼彎成月牙的瞬間,我的血液驟然凍結。
那眼神……我見過!
就在那夜王家村之中,那只通體漆黑、眼泛幽光的怪鳥俯視我時,便是這般冰冷、深邃、帶著非人般的洞察與嘲弄。
如今,竟在這絕美女子的眼中重現!
寒意自脊椎竄上頭頂,汗毛根根倒豎。
我猛地起身,欲沖出門外查個究竟——
可就在下一瞬,那女子的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煙霧,毫無征兆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