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清表情,但威龍敏銳地捕捉到,當素世(林素雅)提到他名字時,無名那隱藏在陰影里的嘴角,似乎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像冰封的湖面裂開了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紋。
他微微側了側頭,帽檐下似乎有一道目光投向素世的方向,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隨即又移開,重新投向虛無。
那份沉默的注視里,沒有了往日的疏離和審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淡的、幾乎無法被察覺的……
欣慰?
或者說,為她的“無罪釋放”感到的,屬于同袍的、內斂的開心。
“看!快看!”
露娜突然指著天空,聲音里帶著一絲驚喜。
眾人抬頭望去。
一群雪白的鴿子,不知從城市的哪個角落被驚起,正拍打著有力的翅膀,如同一片純潔的云朵,歡快地掠過法院那莊嚴的穹頂。
它們沐浴著金色的陽光,發出清脆悅耳的鳴叫,姿態舒展而自由,奮力地飛向更高、更遠的湛藍天際。
在那片令人心曠神怡的蔚藍深處,更高、更遙遠的軌道上,哈夫克集團那座曾經投射下毀滅光束的巨型空間站,此刻正沿著既定的軌道,無聲地滑過香港的上空。
它龐大的銀色身軀在陽光照射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但這一次,它下方再也沒有象征死亡的猩紅光束亮起。
至少今天,沒有。
威龍收回目光,俯身提起了她腳邊那個小小的深藍色行李袋。
袋子很輕,里面仿佛真的只裝著一段全新的、輕裝簡行的開始。
“送你一程?”
他問道,目光落在長崎素世臉上。
長崎素世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溫暖而真切。
她抬起手,指向路邊臨時停車區。
一輛小巧的、漆面光亮的紅色ioper正停在那里,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駕駛座的車窗搖下,陽婉瑩探出頭來,臉上帶著明朗的笑容,正用力地朝他們揮手示意。
“說好了的,”長崎素世的聲音輕快起來,“要教我吃最正宗的港式下午茶。阿瑩說,句。
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詩篇》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