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干凈!不能連累我爸!不能臟了他的名聲!”
他像一尾被扔在滾燙沙地上的魚,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掙扎著,指甲在水泥地上摳出刺耳的聲音。
“按住他!給他捆上!”
馬副主任臉色鐵青,急促地喘息著,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剛才那一瞬,他真真切切感到了恐懼。
人要是真死在這里,周秉坤那條被逼到墻角的老狼,絕對會豁出命來撕咬,到時候就不是一個學術(shù)污點能收場的了!
幾個調(diào)查員手忙腳亂地撲上去,用帶來的麻繩死死捆住周衛(wèi)民的手腳。
周衛(wèi)民不再嘶吼,只是躺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被木板釘死的,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軀殼。
馬副主任驚魂未定地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地上被捆成粽子、眼神死寂的周衛(wèi)民,那股掌控一切的優(yōu)越感被沖散了大半,只剩下惱怒和后怕。
他煩躁地揮揮手:“拖隔壁空屋去,看緊點,再出岔子,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
洛陽市第一人民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區(qū)走廊的燈光慘白得瘆人。
空氣里濃重的消毒水味,也壓不住那股山雨欲來的死寂。
兩名穿著深藍制服的公安,像兩根冰冷的柱子,釘在掛著特護病房牌子的門口。
門內(nèi),吳志軒身上插滿管子,連接著滴滴作響的儀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動著門外人的神經(jīng)。
孫德彪靠在墻邊,指間的劣質(zhì)香煙已經(jīng)燒到了過濾嘴,燙得他指尖一抖,煙灰簌簌落下。
他煩躁地將煙頭狠狠摁滅在墻上,留下一個焦黑的印子。
李國棟被抬走時失禁的惡臭仿佛還縈繞在鼻端,王老電話里那瘋狂的咆哮更是在他腦子里嗡嗡作響。
“孫科,”
旁邊一個年輕公安緊張地咽了口唾沫,聲音發(fā)干,
“里面……那個姓吳的,剛才護士說……血壓又掉了,心率也不穩(wěn)……這要是真……”
“閉嘴!”
孫德彪猛地扭頭,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年輕公安,壓低的聲音像砂紙摩擦,
“死不了,給老子看好了,一只蒼蠅都不準放進去,也別他媽讓里面的人咽氣!”
他心亂如麻,王振海在粵東被扣,王老吐血入院,天塌了一半。
吳志軒這個半死不活的人證,現(xiàn)在成了燙手山芋,也是他孫德彪唯一可能抓住的、將功折罪的稻草。
“是……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