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七公又問:“去過她家里沒有?”
“去過,但被那張廣攔在門外,未曾進去。”黎生這里說著話,不斷的看著洪七公的神色,幫主與那梁姑娘關系非淺,如今卻在這嘉興,他眼皮子下面出了事,自是惟恐洪七公怪罪下來。
然而,只聽得那洪七公說:“行了!別為那丫頭瞎費工夫,把那人也放了,叫花子們該要飯的都要飯去。”未等黎生再說什么,人就已經離開了。
洪七公那四個手指的掌風襲來的時候,梁子君正躺在池塘邊的躺椅上,閉著眼睛傾聽原本只有桃花島才聽的到的蕭聲,待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是來不及了。
這洪七公原意自不是殺她,只是嚇唬嚇唬這個攪得嘉興一團糟,卻獨自悠閑的死丫頭,怎料得還未及收掌,身旁灰影一閃,來勢極快,一掌對上來,洪七公慌張接住,兩掌再分開時,自是站那順了許久的氣。
“多年不見,老叫化的工夫也是不能看了。”黃藥師說。
洪七公聽了這話實在是氣極,他本就使的一個虛招,沒用多大勁力,哪曉得碰到黃藥師,倒是示了弱。而這黃老邪自是知道這些,卻偏偏還要言語折他的面子,怎能不惱。
而這時梁子君從黃藥師的身后走了出來,看似頗為驚喜的樣子:“洪兄!有些日子沒見,容光煥發得很啊!”話是說的親熱,但是腳在半路的卻是停下了。
要說今天早上黎生帶著一些叫花子上門的時候,梁子君就知壞了事,她這上不臺面的小把戲似是忘記了通知洪七公,只怕少不得要被他嘮叨一番,而這會子更是糟糕,她還沒來得及賠禮,黃藥師就先給了一個見面禮,還嗆了他一嘴子,只怕這事難以善了。
果然,緩過氣來的洪七公將那打狗棒直直的chajin腳下的土里:“那就讓老叫化試一試黃老邪的工夫能看不能看!”揚掌便向黃藥師攻去,掠過去的頃刻,梁子君只覺得被一陣勁風逼得半點動彈不得,待回過神時她用專程從江蘇運來的雨花石砌成的池塘已經塌了半邊,更不要提那脆弱的池邊楊柳。
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池塘塌了還可以再修,萬幸的是前段時間她尋摸著養幾條錦鯉的想法還沒有付諸于行動,要知道這錦鯉的價格可比黃金,重修后還可以再養些睡蓮,柳樹也可重新栽上,等到明年的夏天,池邊綠綠的垂柳,池中雪白的睡蓮,必定讓人心曠神怡。
只是……
“兩位可不可以不要拆房子,不然晚上沒地方睡覺!……不要打到窗戶!我請一位老師傅做的,他都不在了,沒地方重新雕的。”
兩位武林榜眼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主人家說的話,手下腳下半刻不停的打到月亮都移過了頭頂,困極了的梁子君最后在屋頂上睡了,這樣就算是房子垮了也不至于被房梁壓著,睡前她最后一個念頭是:興許重新買塊地再修一個院子會更簡單一些。
梁子君是在天蒙蒙亮的時候,被洪七公搖醒的。
洪七公問道:“你這丫頭怎么結識那黃老邪的?”
梁子君迷糊的坐起來,險些滑下去,最后扒著房檐又跳了回來,說:“他那桃花島離我師門近,就認識了。”又說:“我聽說有一個叫筆架山的地方魚肚很好,你可要一起?路上吃食我來找,當是感謝你一路趕來為我這孤家寡人收尸。”
“平日里也沒見過你這丫頭對我老叫化這般好,這次總算是知道錯了。說什么孤家寡人,我老叫化難道不是人?”看來一場架打下來還壓不了洪七公心里的火。
梁子君知道洪七公待自己頗好,即使是對親妹子也不一定能有這般,是以有些理虧的說:“是!是!是!我這是亂說的,洪幫主就當是吹了陣風,沒聽見就是了。不必和我這不知好歹的丫頭多計較。”
洪七公這時臉色才變得好了些,只是他又說:“我跟你計較個什么!只不過那嘉興第一大俠的名號也還算好,你怎的就這般不喜歡。”
梁子君笑道:“這嘉興城又不是一個賊城,怎可要一個賊來做第一大俠!”
洪七公卻不以為然的道:“說什么賊不賊的,你偷的也大多數是jian惡之人,有甚關系!而且嘉興百姓封了你,自然是因為你的俠義。練武之人有責任保得一方平安,你若覺得擔不起,便勤加練習,我老叫化就是傾囊相授也可。若是如此還是不可,嘉興的百姓也不會責怪你。”
俠義,從來沒有人和梁子君講過俠義,她聽老師說的是有困難找警察。假如執法部門長期不作為,那說明社會有問題,這個時候應該考慮的是彈劾上位者,雖然成功的幾率很小。俠義這東西對社會安定團結的作用也許有那么一丁點,但絕不會更多,甚至不會多過于梁子君那一方醒木拍下,每天讓人舒暢的一笑。
梁子君說:“怎么樣,我們去筆架山吃魚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