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了一般。
朱棣坐在御案之后,手中拿著的,正是李子城的那份奏折。
他看得極慢,極仔細。
王景弘侍立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額頭上早已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能感覺到,陛下身上的氣壓,正在一點一點地,變得越來越低,越來越冷。
許久,許久。
朱棣終于看完了最后一行字。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那份奏折,輕輕地放在了御案之上。
他靠在龍椅上,閉上了眼睛。
整個御書房,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那座西洋自鳴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仿佛在為某個人的生命,進行著最后的倒數。
不知過了多久。
朱棣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轉過頭,看向早已嚇得快要魂飛魄散的王景弘,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誰也看不懂的,冰冷的弧度。
他發出一聲似笑非笑的冷哼。
“這個李子城……”
“是在罵朕,還是在夸朕?”
朱棣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他。
王景弘哪里敢答話!
李子城那份奏折,他剛才偷偷瞟了一眼,尤其是最后那段關于“逆鱗”的典故,看得他差點當場昏過去!
這是在說誰?
說的是那個為了迎合帝心,不惜構陷忠良,玩弄陰謀的“說客”!
這不就是指著姚廣孝的鼻子在罵嗎?!
而默許了這一切,甚至親手在卷宗上批下那個“可”字的陛下,又是什么角色?!
這李子城,簡直是把自己的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對著君王的逆鱗,狠狠地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