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敢施藥,我割了你的手。”她聲音似情人低語,卻帶著淬毒的寒意。
小霜指尖微顫,手中藥杵未松。
她沒抬頭,只低聲說:“藥不分敵我,救人也不分國界。”
“天真。”
柳鶯兒冷笑,刀刃又壓下半分,皮膚綻出一道血線,“你以為你在行善?你不過是在替徐謙養順民——聽話的、感恩的、甘愿為他賣命的牛羊。”
云袖終于起身。
火光下,她褪去雪袍外罩,緩緩卷起左臂袖管。
一道深褐色的燙疤自肘部蜿蜒而下。
“你主子怕了?”她看著柳鶯兒,眸光如冰湖裂開一線。
“怕?”
柳鶯兒嗤笑,“他徐謙連皇帝都敢踩在腳下,會怕一個亡國公主施舍幾碗藥?我只是……討厭有人比我更享受被跪。”
“你跪過嗎?”
云袖忽然逼近一步,聲音不響,卻字字如釘入骨,“真正為活命跪過?十三歲那年,玄霜城破,我跪在狄人馬前,啃食狗槽里的殘羹。他們笑著拿鞭子挑起我的下巴:‘公主也吃這個?’我說:‘只要能活,我吃土都行。’”
她盯著柳鶯兒的眼睛,一字一頓:“你折磨人,是因為你享受掌控——而我救人,是因為我知道,跪著的人,最需要一只手,而不是另一把刀。”
柳鶯兒呼吸一滯。
她瞳孔驟縮,刀尖微微發抖,映著燭光,竟有些發虛。
片刻,她猛地收刀入鞘,赤足轉身,紅衣如血霧般消散在雪夜里。
次日清晨,藥棚前多了一包藥材——雪蓮、老參、南疆血竭,皆是當下難求之物。
無名,無聲,唯有一枚銀鈴掛在包角,輕輕一碰,便發出幽微清響。
徐謙站在主帳外,看著那包藥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瘋子也開始講規矩了?”
話音未落,暗衛跪地呈上密信。
他拆開一看,眸色驟寒。
“寒鳩已率八千騎屯于邊關,傳檄三軍:‘徐謙納叛國女主,實為勾結北狄,圖謀自立!’三營將領聯名請我交人?”
他輕笑一聲,將信紙湊近燭火。
火舌舔上紙角,黑灰翻卷如蝶。
就在燃盡剎那,國運模擬器猛地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