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說錯了嗎?懷瑾沒這想法?”
“……”“左右您別再提。”
這種話,當然只能是父子私下交心說一說,誰敢拿出去講?唐大人是覺得照這個趨勢,自家兒子很可能要高攀衛大人愛女,對于衛家女兒唐謙沒有任何不滿,他就是恐怕自己官階太低,議親時門不當不不對。
自家這個再有四個月就滿八歲,衛家小姐比他略小一點,才滿七歲不久,真要結親估摸也要再等個十年。以衛大人的勢頭,那時候怎么都官拜一品了,一品大員府上獨一個的女公子,勛貴世家說得,王府說得,包括皇子正妃她也擔得起,真要同自家這個配起來,屬低嫁。
唐謙看他兒子還是很好的,懷瑾品貌出眾,天資才學同樣不差,心性也可,估摸能有前程。
還是家里拖了他后腿,當爹的本事不夠。
唐謙計劃讓夫人暗地里準備起來,趁還有些年頭慢慢把聘禮這些置辦上,以后真要同衛家接親的話,他們這邊聘禮肯定不能出少了,提前準備錯不了。就算子女長大之后各自變了想法,最后沒走到一塊兒,娶別家女兒不也得抬聘禮去?總是能派上用場的。
父子兩人各懷心思,回了唐宅,回去就見著等候在花廳的夫人以及他那兩房妾。
幾個女人閑談來著,看他們回來趕緊問起去衛家的情況。
唐謙略提了兩句。
他夫人問唐懷瑾同衛煊相處好嗎?“算算衛二公子年紀也差不多,該進國子監了吧?他學問比他大哥如何?”
人家什么時候進國子監唐懷瑾哪說得好?至于說學問:“應該是極好的,只是煊哥生性內斂,人謙虛。”
“不奇怪,他父親就是那樣。衛小姐呢?可在府上?”
“也在。”
“她還認得你嗎?還跟你親近?”
“娘……您怎么也打趣兒子?”
兩個姨娘沒說什么,羨慕卻是藏不住的。對于她們來說,衛家那是極高的門第,唐懷瑾卻能同那家少爺相交,這是多大的臉面,多好的事!
唐夫人問:“我記得衛大人外任兩載了,老爺您說過漕運上三年一任,期滿就得換人去,這么說明年是衛大人最后一年做漕運總督,之后又要調回來?你說皇上會指他去哪個衙門?”
唐謙端起熱茶,吹開浮沫,呷了一口。
放下茶碗之后,才說:“皇上的想法不要去猜,也猜不中,夫人只要知道一點,作為最受倚重的臣子,衛大人的明天皇上早就打算好了。他頭年剿滅漕幫還大運河一片太平,今年聽了八方建議定下一系列規矩,明年還會調整以及試運行。這一任功勞極大,按說早該領重賞,皇上卻壓下未發,等他一任期滿必定會有大動作,估摸要加官進爵。”
說到這里,唐謙停頓了下,過一會兒補了一句:“今年吏部尚書生了重病,是治好了,身體卻垮了很多,就這兩年將要告老。”
唐夫人聽了這話都坐不住了,蹭一下站起來:“老爺您是說衛大人他……?”
“我是那么猜的,中不中等等看吧。”
衛大人調回來很大可能是去六部,六部里面,刑部兵部不那么合適他,去禮部工部又有點大材小用的意思,最理想就是吏部戶部。其中吏部是管人,戶部是做事,衛大人剛才忙碌了一任三年,才淮安做了那么多事,總不好又把人扔去戶部搞改革,那是不給人喘息之機。
相比較而言,吏部就好一些,掌管全國官吏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權力非常之大,做得不好腐敗自吏部起,做得好,也能還朝廷吏治清明。
再說六部尚書其實都是老頭子了,最年輕也過了知天命之年,本來慢慢也該有人要告老,結果趕了巧,吏部尚書身體出了狀況,他準備要退。
這就像老天爺要他給衛成讓位一樣,聽說尚書大人已經同皇上提過告老的事,皇上使他再任一年,說要再看看提拔誰來接他位置。
知道這事的大概心里都有數,十有八九是衛成了。
本來,他要是上漕運隨便混混,還不夠資歷直接升上一品,估摸要在二品上多熬一任。偏他干得好,自水路走貨的商人都在歌功頌德,老百姓吹得也兇,任滿升官簡直水到渠成。
唐謙都能想到的事,衛成自己能沒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