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沒說?我讓老三找過你家老爺,你們老爺說送出去的丫鬟斷沒有退回來的道理,說這人聰明學什么都快,她細活能做得妥帖粗活練一練沒問題。”
“我這人實在!別人說什么就容易相信!你們老爺這么說,我想著調教一番湊合著也能用,結果呢?我讓她搓個屎尿布她搓不干凈就算了,我讓她泡碗茶來,她連茶帶碗給我摔門口。我家倆孫子,天天在院里跑來跑去的,磕那上頭得了?不得頭破血流?我讓她趕緊收拾干凈,她還委屈,一陣哭,哭完白眼一翻就那么暈了。”
“這人我是不能要了,你倒貼錢我也不要,我奉勸你們家做做好事,以后送禮少送人,非要送也調教好了,別撿著這種歪瓜裂棗往別人家扔,扔來的時候說得好好的,說人踏實穩重能干,收下來只管享清福……老婆子給她伺候一段時間人都要折壽了,我就想問問你們家太太,到底多大仇?”
“你說送出去的人斷沒有退回來的,我也告訴你,我家往上數八代貧農,以前窮得叮當響,現在不窮了老太太我摳門的本性改不了,我家不養吃閑飯的,你趕緊把人接過去,以后再別造這種孽,做個好人,積點德吧。”
吳婆子沒給大管事插嘴的機會,說完一個眼神給到背著金環過來的婦人。
婦人心領神會,把人往季家門口一扔,跟著老太太走了。
挨著幾乎看熱鬧的都驚呆了,下巴掉地上撿都撿不起來。
娘誒!
這是哪家的老太太?
看那邊對她客氣的態度,來頭恐怕還不小,這難不成是哪位官老爺的娘?
京城里的大官老爺能有這種娘?
不行了!
看個熱鬧差點厥過去,得緩緩!
蹲著從門縫里看熱鬧的都是這樣,大管事還能好得了?他起先懵了一會兒,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之后,腿一軟差點坐門檻上,跟著他出來的奴才也嚇傻了,抖著聲音問:“那、那老太婆是誰啊?”
……
……
“從五品侍讀學士衛成他娘,皇上親自贈封的五品宜人。”
底下的立刻想起頭年鬧上順天府衙那出,他喉結滾了滾,張嘴卻說不出話,半晌才道:“您看現在該怎么辦啊?”
大管事掃了悠悠轉醒的金環一眼:“帶上她,找老爺去。”
……
送走瘟神之后,回去這一路吳婆子心情都很不錯,她樂顛顛往家里趕的時候,姜蜜已經把茶碗碎片收拾干凈。才剛坐下,就發現男人心情竟然不錯。
這就怪了。
他剛才說京里起了波瀾,又說郭進士送來的書信丟了,這么多糟心事堆著怎么還樂得起來?
姜蜜想了想,讓硯臺看著點兒弟弟,自己拉著衛成的手腕把人帶出來,看邊上沒別人了才道:“你有事瞞著沒說?”
衛成眼神鼓勵她接著說。
姜蜜又問:“和金環有關嗎?我剛才就感覺她反應太大,打碎個茶碗用得著哭?相公你知道她在哭什么?又怎么會暈過去?”
衛成說,她在害怕。
姜蜜正想問她怕什么呢?就聽見男人說:“她怕國丈怪罪。金環是國丈借季大人之手送來的,來給我找麻煩,順便打探情報。上次大哥二哥送來的信我拿到之后就讀了,后來郭進士那封我沒讀,私下拆開看的,她以為是密信,偷到手送了出去交給國丈,有些細節就不說了,總之國丈被那封信氣到中風。金環聽說之后能不害怕?加上她又從我這里聽說那封信只是普通的往來信件,會嚇暈也在意料之中。”
“等等,我腦子快轉不過來了,你讓我想想。”姜蜜左右踱了兩步,猛地想起那一天男人說最近可能會做夢,讓她注意一下,應該就是那時候下的套吧?“你剛才是故意說給她聽的?料到她會失態?并且娘會借此把人送回季家?是這樣嗎?”
衛成沖她笑了笑:“差不多吧,蜜娘你想想看國丈現在得憋著多大火?不送金環回去,咱就得當他的出氣筒,人氣瘋了什么干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