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么說,姜蜜才放下心里一樁事。
年初六,衛成就回衙門去了,姜蜜繼續教硯臺念三字經,至于吳氏,她已經在盼開春,準備上鬧市打聽看有沒有賣雞崽的。如今住著四合院,方方正正圍起來很合適喂雞,吳氏想著多喂幾只,三郎在翰林院待著就很費腦,還有硯臺每天也要吃一個。
相比之下衛父就閑,他在鄉下做的大多就是力氣活,搬到京城來以后沒什么力氣活安排給他,衛成說爹娘不年輕了,合該含飴弄孫享清福,衛父就是還沒習慣,過完年就想著開春就該把田地耕起來,耕熟了撒谷種育秧苗立夏插秧芒種收豆……想到這些他就恨不得下地去轉一圈,站起來往外一走,北風還呼呼吹著,天地間白茫茫的,一月間的京城依然挺冷,天還沒有回暖的意思。
衛父讓北風一吹,清醒了。
他現在已經搬離后山村,哪還有地?
這么想著他又彎著腰回去屋里,在暖烘烘的炕上坐下,種了一輩子的地突然說不種了,不習慣,真不習慣。
他跟吳氏抱怨,吳氏聽了總笑話他,說鄉下地頭誰都想搬進城里享清福,你在京城住著有吃有喝還不自在?要是在老家這么說人家不罵你皮癢?讓你舒服過日子你想回去種地,是不會享福嗎?
“你原先喂豬,現在還能喂雞,哪知道我閑著是啥滋味?”
“你端上茶盅出去跟人嘮嗑。”
“也不能天天嘮嗑啊。”
“原先農閑的時候你不是還會敲敲打打?咱家很多農具都是你自己做的,你找幾塊木頭回來敲著玩兒唄,給你孫子做點小玩意兒。”
姜蜜聽著公婆拌嘴,想了想說:“要不然養條狗?沒事牽著玩玩兒,又能看家護院。”
衛父琢磨了一下,說養條狗倒是不錯。
“你真要養就給教好了,別咬死我雞崽兒!”
“你這老婆子就會潑我冷水!”
……
說想養條狗,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逮著一只,到二月頭上,隔壁那戶過來敲門,說找衛庶常他爹,衛父出來一看就是常跟他嘮嗑的鄰居,問咋的?
“老弟你是說想養條狗?我知道有家母狗才生了狗崽,你要不去看看?”
衛父就去了,看他去的時候興致很高,回來打著空手,吳氏問他咋的品相太差沒看上啊?
“是狼狗,母狗看著好大只威風得很,我一眼就看上了。那家說他們養不了這么多,我看上哪條給幾個銅板拉走就是。”
“你舍不得錢?”
“不是。那狗崽子還在吃奶拉回來我怕養不活,就跟人說好,讓他給我留著,過段時間再去。”
衛父后來每隔幾天都要去看看,看差不多了就花錢把他相中那條黑色背毛的狗崽子抱了回來。
突然換了地方待,狗崽子起初很不習慣,喂了幾天之后它跟家里人就熟了,不光做飯的時候往灶屋跟,吃飯的時候也在人腳下打轉。
養上狗崽之后,衛父可算找到事做了,老婆子和兒媳婦忙的時候他就幫忙帶孫子,硯臺不用他照看的時候他還能訓狗。狗崽抱回來的時間雖然不算長,養得很好,最近衛父在教它做狗的道理,讓它守好院子,不許糟蹋主人家的東西,不準去攆雞崽兒,說雞崽有任何閃失唯它是問。
衛父蹲著跟狗崽說話,就聽見背后有動靜,他回頭一看,胖孫子敦敦敦的跟在小雞崽子后面,攆著跑了一路。
“老婆子!老婆子你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