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眼睛都氣紅了,痛罵許氏不是人。
“這毒婦!黑心爛肝的東西!”
“賣梨丫頭求財不成,就陷害鄰里鄉親,扣上‘拐賣’的帽子——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可不是!之前還裝窮,苛待孩子,夏天晌午還逼著梨丫兒在毒日頭下鋤地,中暑了也不管,連口鹽水都舍不得給孩子喝,梨丫兒能長這么大是她自己命大,許氏卻還想著賣,本來就是臭不要臉!”
“何順干看著也不管,可見也不是個好東西!”
“怪不得遭報應!打斷腿都是輕的!”
“梨丫兒一個人撐著日子夠難了,他們不幫襯就算了,顧錢兩家肯幫襯,就紅著眼害人!這種貨,就該被老天爺收了去!”
鄉親們人人義憤填膺,撿起路邊小石子朝何家大門扔。
不過罵歸罵,除此之外沒人敢怎么樣。
許氏的娘家爹在縣城里當大官,連她大哥也是狀元公,以后也會當大官,不好惹!
何月容卻已嚇得不敢出門,更別說去鎮上請大夫。
何順和許氏躺在床上,被斷骨的疼痛折磨得吱哇大叫,隔著二里地都能聽見他倆殺豬般的哀嚎。
鄉親們聽著慘叫聲,只覺解氣。
但丁梨沒時間解氣。
一大早,給趙無常留下足夠的傷藥后,她就背上行囊,出門一路往東,趕往百里之外的縣城。
想要徹底解決許氏何順,斷腿只是第一步,關鍵是去縣衙,處理掉許氏背后的靠山,許洛第。
盡管她已經重生,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但只要一想到許氏挖空心思要賣了她,她就受不了。
趙無常負手站在院中,望著某丫頭步履匆匆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發前,他曾問過她:“你有沒有事情瞞我?”
其實他早知道那天來的是堂兄派來追捕他的人,也知道婁知縣的獨子婁蔥就在鎮上折桂書院讀書。
而這兩方人,這丫頭恰巧都認識。
他知曉這丫頭交往能力一絕,卻沒想到這么絕!
這兩方隨便找任何一方幫忙,此事都不必這么麻煩。
但是丫頭回答:“沒有。”
一本正經扯謊的樣子,看得趙無常暗樂。
也行,愿意瞞著就瞞著吧,反正也不是他跑一百多里地。
丁梨大步流星,走得很快。
不多時,瘦削的背影便消失在村道盡頭,看不見了。
趙無常伸了個懶腰,回屋躺下。
他的傷還沒有完全愈合,加上昨夜又是哄孩子又是找人,還要忙著敲斷四條腿、散布傳言、出謀劃策,有點累著了,補個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