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梨冷冷一笑。
其實許氏這個人沒什么本事,無非會裝,再就是仗著養育之恩綁架她罷了。
前世,她沒爹沒娘,是何家養育她長大,無論許氏如何苛待她,她都極力忍著。
她知道自己姓丁,不是舅舅舅母親生的,何家完全可以不收養自己,既然何家養了她,她沒資格再要求別的。
可直到前世入宮后才知道,原來朝廷會給在戰場上犧牲的壯丁撫恤金,家中兒女有一個算一個,發放每個未成年的兒女八兩銀子。
縱使被官員層層盤剝,許氏到手也能拿到八錢,這筆錢在鄉下人眼里絕非小數。
何家并不是白養自己。
丁梨拉著弟弟回家。
家里很靜,搖搖欲墜的院門被寒風卷著,吱嘎作響。
屋檐上積了厚厚的積雪,有一角終于承受不住,嘩啦一聲,連茅草帶積雪滑落到了地上。
破洞露出屋子里的一截灰墻,還能看得到趙無??孔诖差^的影子。
破屋徹底漏了!
趁著天色還亮,丁梨先進灶屋,從灶膛里掃了一罐子草木灰。
隨后取出那盒玫紅色胭脂,用小木勺蒯了一些入罐子,攪拌均勻。
丁梨對著水缸自照,手指蘸一點兒灰撲撲的胭脂草木灰,仔細將膚色抹勻,臉,脖子,耳朵,發跡以及手背都沒遺漏。
一一涂好后,再用細炭枝在下巴、鼻子和兩腮分別點上幾顆微小雀斑。
用灰化妝有講究,既要畫得又黑又丑,卻也不能真黑真丑,因為那樣會顯臟,遭人嫌棄,畢竟,她不是想扮乞丐。
第一天畫,也不能畫得太明顯,否則被熟識的鄉親們看出皮色不對不好解釋。
前世她在逃難路上一路扮丑,有這方面的經驗。
不一會兒,水中那個纖瘦俏麗的女孩就成功披上了一層微微暗沉的麻子臉。
左瞅瞅右瞅瞅,見沒有露出破綻,滿意。
丁梨將化妝工具收進空間,方便明天再用。
距離不遠處的何柱子只覺一晃眼,背對著他的姐姐手中,胭脂盒似乎憑空消失了,心里納悶,可沒好意思問。
他是男子,怎么能向姐姐打聽胭脂呢?
化好妝,丁梨帶著何柱子重新出門。
早上她得了二十兩銀子,想把家里的破屋修一修,至少撐到這個冬天過完。
順便試試化妝效果如何,有沒有人能發現她的異樣,若沒人發現,過兩天她就把這張灰臉再畫暗一些,徐徐圖之。
再順便……
許氏一做戲,鄉親們就動搖了,非得她使計揭穿才能重得人心,這樣太累,她得設法讓鄉親們以后想都不想就立刻幫自己說話。
而她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共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