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晝不予置評,華燈干脆伸出三根手指,輕輕摁住他手腕。
沈晝剛要抽走,就被華燈瞪了一眼,她手下力度加重。
“別動。”她低聲嘟囔,“今天非把你這毛病治好。”
那三根手指才及他手腕粗,與他的膚色對比,白得晃眼。
沈晝用另一只手舀了勺糖水,垂眸咽下。
過于通透的劍心,讓他能輕易感知到旁人的想法,絕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怨恨他,憎惡他。
可透過這幾根手指帶來的接觸,就像以往一樣,他沒能感知出任何心緒。
沒有厭惡,沒有貪婪,恰如手指的主人,輕盈而澄澈。
她正期待地看著他,抿著唇笑問:“有感覺嗎?”
頓了頓,沈晝慢吞吞開口:“有。”
“什么感覺?”華燈傾身過來,更好奇了,“是不是感受到我是個好人了?”
沈晝說:“感受到你修為特別弱,和我三歲的時候差不多。”
爹的。
這一刻華燈真想把碗扣他腦門上——-假如打得過的話。
打不過,所以她往后一靠,面無表情地說:“哦,那這兩碗糖水你付錢吧。”
最后沈晝付了兩碗糖水的錢,和華燈一起離開。
回去的路上是華燈御劍,耗時略久,沈晝倒沒拒絕,只是一路上發(fā)表不少諸如“好慢”,“我走路都到了”,“你連山上的錦雞都飛不過吧”一類的評價。
華燈牙根發(fā)癢,恨不得把他踹下去,可惜試了好幾次都沒踹動。
等到了海棠苑,沈晝沒有跟她進去,隨口交代了句“有事處理”就轉身離去。
華燈擁著披風跨進院門,晚風卷著海棠花瓣拂過臉頰,留下點點潮濕的冷意。
她后知后覺抬頭。
不是花瓣。
是雪。
紛紛揚揚的雪花漫天灑落,從稀薄的幾片變成浩蕩大雪。華燈仰著腦袋,雪花落到她眉心,落到她發(fā)鬢,落到她向著天空伸出的手掌。
月色無比溫柔,她眼里盛滿雪與夜的光輝。
這一晚,所有藥清宗的弟子都跑出門外,為這場罕見的雪景而驚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