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加冕禮按慣例在雍城舉行,而雍城正是趙太后和嫪毐鬼混了兩年的地方。
在李世民忙著玩泥巴的時候,嫪毐仗著是太后寵臣,大肆收斂財物,廣招門客,奴仆賓客多達數千人,還被封了長信侯,封地包括了太原郡,一時炙手可熱,飄得找不到北了,不僅把封地改稱“毐國”,還敢在喝醉之后自稱“秦王假父”,可謂囂張到了極點。
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現在是時候可以收割了。
這些事,早就有人匯報給了嬴政,他不動聲色地釣著魚,冷眼旁觀嫪毐走上絕路。
“四月加冕,我提前過去,下令徹查嫪毐,逼他早點動手。你不必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嬴政低聲安慰。
“嫪毐倉促起兵,破綻肯定很多。”李世民點了點頭,對他笑道,“我沒擔心,區區嫪毐,都不需要阿父動手。他起不了什么大風浪,還比不上去年成蟜叛亂聲勢大。”
臨近秦王加冕親政,好像謀反的人,就格外的多,都扎堆了。去年嬴政的弟弟成蟜被派去攻打趙國,半路上叛變,被王翦率軍平定了。
去年不安穩也就算了,今年更不安穩。開年就來了個彗星經天,奉常連夜上書說有兵戈之象,不吉之兆。
當時李世民忍不住想:這還用你說?誰不知道?
但雍城那邊,嬴政早就做了準備,應當是沒問題的。
送走秦王,幼崽繼續快快樂樂地玩耍,完全把學字的事拋到了腦后。
摸魚摸到了三月底,赤松子忽然在喝果酒啃烤雞的時候,叮囑李世民萬事小心。
“你近來有血光之災。”赤松子難得認真一回,“最好別出門。”
“我?”李世民不解,“我能有什么災?除了咸陽宮,我就只會來這里,哪里都沒有亂跑,哪來的災?”
“總之小心。”
“哦。”李世民乖巧應下。
回宮路上,他遇到了昌平君熊啟的馬車,便停下來打了個招呼。
熊啟的身世和嬴政很像,他母親是昭襄王的女兒,也就是秦國的公主,父親是現任的楚王。楚王當年在秦國做質子,在春申君的幫助下,回國繼位,把熊啟母子丟在了秦國。
唯一不同點大概在于,楚王后來沒有把熊啟接回去,他就一直生活在了秦國。
因為母親是秦國公主,又有華陽太后在,熊啟的日子過得還是很不錯的,后來又來了羋夫人,他就水漲船高,成了秦國楚系外戚的重要組成部分。
按輩分來說,熊啟是嬴政的表叔,又是羋夫人的堂叔,經常入宮向華陽太后請安,也經常遇到李世民,兩人還是挺熟悉的。
隨著年紀的增長,李世民的記憶又解鎖了一點,這次嫪毐之亂的前因后果他大概都記得,熊啟是站在秦王這邊的,叛亂也是由他平定的,平得很快很利索。
所以李世民對他毫不設防,笑嘻嘻地問好。
“聽說扶蘇前兩天病了,現在可好些了?”熊啟溫和地問。
“我還沒來得及去看,阿父走之前叮囑我不許亂跑。”李世民回答。
“那你還出宮?”
“蒙家就在旁邊,能出什么事?”李世民努努嘴,“阿母也不讓我過去,說怕過了病氣給我,真是的……”
熊啟失笑:“為人父母的都這樣,關心則亂。春寒料峭,你怎么不多穿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