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水暈倒后他緊張地給我做人工呼吸。
跳傘時我腳下發軟,他笑著把我推出機艙。
這些我賭上性命的第一次,本以為也會是他一生美好的回憶。
現在才知,不過是他的尋常消遣。
八點半,謝燃回家時刻意將盲杖敲得咚咚直響。
低聲抱怨道,“怎么沒去接我?!?/p>
以往這時候,我早就走過去道歉哄他了。
但今天我沒有。
“又省那兩塊錢油錢……真摳門。”
盡管他的抱怨聲很輕,可我還是聽到了。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對自己摳門,止痛藥都省著吃。
甚至為孩子預備的小衣也是親手縫的。
可對謝燃,我心疼他父母雙亡,從不摳門。
盡管那也是騙我的。
一陣窒息的沉默后,謝燃有些意外。
一個小藥瓶突然掉了,咕嚕咕嚕滾到他腳邊。
我的心砰砰直跳。
只要他摘下盲鏡,就會看見瓶身上刺目的“抗癌”二字。
或許,他會有一絲后悔。
每晚我熬紅眼翻譯10份文稿,只為攢那些他根本不需要的錢。
他卻始終裝作看不見。
可就在他微微俯身的瞬間,他的手機響了。
謝燃倏地勾起唇角。
匆匆丟一個盒子給我。
“你的生日禮物。我接一下客戶電話?!?/p>
我看著那絲絨盒子,頭一次覺得索然無味。
走進房間拿藥時,卻聽見謝燃在電話里輕笑:
“沒事,她那病不傳染,應該早好了,就是矯情?!?/p>
“我把她的藥悄悄換了,不也沒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