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總望著那無垠的山岳,突然想起來了什么,說:“另外傳令給386旅……”
“772團第一營浴血斷后,其忠魂昭日月;其危局,總部已如刀刻斧鑿在心。蒼云為證,山岳為憑……總部必將給他們一個足以慰藉英魂的交待!”
副參謀長站在他身后,看著那如山脊般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終只發出了一聲長嘆。
片刻后,老總轉過身,眼神一寒。
沖著一個通訊員吩咐道:
“給新一團的那位即將走馬上任的‘李廠長’下令,著其速清殘務,限三日之內,必須滾到邊區被服廠,給老子好好繡花。若是遲了一刻……”
“便讓他知道,總部的馬鞭,抽在身上是什么滋味!”
“遵命!”
聞言,通訊員行了一個力沉千鈞的軍禮。
旋即,再無二話,腳下生風,沖出了彌漫著怒氣的作戰室。
見狀,副參謀長搖搖頭,道:“老總,李云龍那廝雖形同野狗脫韁,無法無天;但究其根本,實乃我輩之中……萬中無一的絕世兇虎啊。”
“那頭孽畜!”
老總猛地一拍木桌。
他臉上的怒容忽然像云霧般消散了極小的一部分,竟鬼使神差般地……浮現出一抹苦笑!
那笑容復雜到了極致,有憤怒,有惋惜,有頭疼,甚至還有一點……老父親看頑劣幼子般的無可奈何?
“罷了罷了,提他我就煩!”
說著,老總從口袋掏出一盒煙,旁邊的副參謀長見狀,心領神會,迅速擦亮一根硫磺火柴。
“嗤啦——”
一道明亮的火苗躍起,點燃了老總叼在嘴里的卷煙。
旋即,老總深深地吸了一口,說著,“你以為老子的心是鐵石鑄的?”
“那您這又是為何非要如此決斷?”副參謀長小心地問了一句,眼神充滿了復雜的探尋。
“正因老子疼他,把他當自己帶出來的嫡系虎崽子。”
老總突然爆喝一聲,灼灼逼人,夾著煙的手指都在顫抖:“才更要下這潑天狠手,狠狠敲碎他的狂骨!”
“這小子太野了,骨頭縫里都長滿了倒刺,再不狠下心打磨,用最堅固的爐膛來熔鑄。恐怕日后……”
“日后必然捅出比蒼云嶺大千百倍的塌天大禍。眼前772團一營的滔天血債,這還不夠嗎?!”
“戰場抗命……”老總咬牙切齒的繼續說道:“這是浸透了無數先烈熱血染紅的最后底線!”
“吾輩締造之軍,是蒼生的最后希望,是家國的屏障。絕不是任他李云龍這等憑意氣恣意妄為的草莽江湖!更絕不容……有半分滋生軍閥悍匪作風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