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去信江南詢問羅家云川伯父,說起他的加冠一事。
而后數(shù)年杳無音信的羅嵩岳竟寄回一封書信到京師,其內(nèi)白紙黑墨書寫著兩字,筆鋒蒼勁有力——嘉佑。
信上皇帝說起他的字,他與云川伯父無論是哪個,誰取這表字都是一樣的。
只是有些遺憾未能親自為他加冠,親自到場參加他的加冠禮。
十年邊關(guān)風(fēng)沙肆虐,他從未聽人提起過這兩個字。
每當(dāng)午夜夢回,在遙遠(yuǎn)的故土京師卻好似有人在輕輕呼喚著他夜寧。
夢里雙親健在、好友相隨。
他在京師內(nèi)走馬觀花、花前月下。
陶青筠轉(zhuǎn)瞬即逝的不愉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快來,難得在一塊兒。
恰好他們也在,我們?nèi)ヅ钊R喝上幾蠱。
你若不飲酒,喝茶可行?我們一同說說話。
”他見褚夜寧依舊站著不動,又去拉扯他的手臂。
羅昭星回頭看去,卻很難將昔日那個桀驁不羈的少年,與今日所見的滿身涼薄的他重疊在一起。
天空忽降細(xì)雨,守夜的宮人見儲君到來,一撥人忙帶著油紙傘與遮雨的斗篷相迎,一撥人去備了瓜果點心送去了小園林。
她與奉畫、璞娘走在前面,先入了澄心庵外蓬萊小頂內(nèi)的小園林,坐于八角亭內(nèi)。
那四人則在后面緩緩而行,一路走走停停,不知在說些什么。
“小姐可是要喝些茶?吃些果子?”奉畫在旁輕聲問她。
羅昭星淡淡地笑了笑,伸出一手握了握她:“不用了。
你去下面玩吧。
我想一個人待會。
”奉畫見她情緒不佳,拿了出門前取來的薄錦被墊在她的座下,這才輕聲退了出去。
璞娘則站在她身側(cè)為她擋著略帶涼意的風(fēng)。
她斜倚在亭中的美人靠上,隱在一片春花中,望著園外庵堂的高檐,漸漸地困感來襲竟打起了盹來。
遠(yuǎn)處一活潑可愛的稚童,手里拿著一憨態(tài)可掬的大肚泥娃娃,穿過抄手游廊,蹦蹦跳跳向她跑來。
她眼皮沉重,像是被灌了鉛一般不由自主地下沉。
那稚童也不看她,只倚在她的身側(cè)牙牙學(xué)語:“小姑姑,你不是說要送給我許多許多的泥人?我怎么沒有收到?小姑姑,你失言了!”稚童似長了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還有一頭烏黑亮澤的頭發(fā),待她還要細(xì)看,忽地天降起驚雷,她大夢初醒,額頭不知何時沁出了一層細(xì)汗。
她“蹭”地起了身向四周去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