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惟熙知道哥哥是擔心她獨自去外祖家,也是存著一些小小的心思。
有一日與羅家阿兄二人吃醉了酒,回府后迷迷糊糊地說起荔枝一事。
若是能賀過外祖家后繞到閩中,若是再能悄悄帶些荔枝回京便好了。
可月余的水路,若是碰到天氣惡劣耽擱等。
不說其他,時逢盛夏,兩日就會壞掉。
荔枝為貴,皇室絞盡了腦汁、想盡了法子才可吃得。
又豈是她們這些皇室之外,哪怕是簪纓世家、或達官顯貴等可肖想的。
但秦惟熙曉得哥哥再同她說玩笑。
彼時,秦惟熙笑他不遠千里采“果中之王”,只為博得佳人一笑。
秦爍光笑著擰了擰她的鼻子:“我曉得,我曉得。
你阿兄我就這么愚笨是不是?我夢里想想行不行。
”世事難料。
定國公世子秦爍光還未等到舅家的滿月禮,暫住江南蕭家不過半月,便驟然帶著數十余護二人南下的秦家護衛一路疾奔回京,與蕭氏也未留下只言片語。
然后再出人意料的未先入城而是登上蓬萊小頂,射殺了多名朝中兵將,最后死于梁胥之手。
殊不知,遠在江南的幼妹秦惟熙也未能等到舅家的滿月禮。
因在街市疑人尾隨,心下生疑,將計就計來了一計甕中捉鱉。
將那尾隨的二人捕于大網下,二人口中微動似含著毒藥想一死了之。
心思玲瓏的秦惟熙沒等他二人自盡,就已拔下發間金簪狠狠刺了一人腹部,再大力旋轉。
突如其來的絞痛讓那人“啊”地一聲慘叫,隨之下意識的喊道:“好痛!”他帶著一口北地口音,聲音顫抖。
短短兩個字卻還是讓秦惟熙聽得一清二楚。
她登時臉色大變,頓疑京中恐生事端。
想著哥哥離開時的言笑自如,內心卻難以平靜。
也無心放在一個他人豢養的死士身上。
于是匆匆辭過蕭家暗自離京。
外祖父蕭文鴻本以為是京中與定國公素來不和的同僚生事,有姜氏在前,秦家定會無虞。
遂囑咐舅家表兄陪她回京。
因舅舅有官職在身,表兄也在當下的學業上有所成就,恐因此讓外祖一家惹上禍端。
她并未允外祖父。
于是蕭文鴻派了許多蕭家護衛護送她回京。
船只行駛在滾滾江河上,波光粼粼的江水,雄鷹飛過天際,宛如翡翠般的群山環繞,一切都顯得安逸輕輕,風平浪靜。
但秦惟熙的內心,卻因見那二人所致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