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你媽那天回來就病倒了。她發高燒,說胡話。咳你去看看她吧?怎么說她也是你媽……”
握著手機的手指緊了緊,指尖冰涼。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眼底只剩一片清明。
“你們的女兒,是蘇錦。需要承擔責任的時候,我會按協議支付贍養費,一分不少。至于其他的……你們就當沒生過我這個人吧。別再找我了。”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只有父親壓抑的、沉重的咳嗽聲,一聲接一聲,敲打著沉默。
他沒有再勸,也沒有再指責。
我很快遞交了辭職信。陳鋒極力挽留,甚至提出給我放長假調整。
我還是堅決要離開。
我迅速處理了租房、打包了簡單的行李。
沒有告別,沒有留戀。我選擇了一個遙遠的南方海濱城市,并在抵達后不久就開始著手準備技術移民的材料。
我要走,就要走得遠遠的,遠到他們無法企及,遠到舊日的陰影再也無法籠罩。
幾個月后,在一個陽光刺眼的午后,我拖著唯一的行李箱,站在國際機場的安檢口外。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拿出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歸屬地顯示是老家。
點開短信,內容不長:
“程丹,我是程偉。過去的事,是我不對。我混賬,我不是人。爸媽年紀都大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媽……媽那次之后,精神一直不太好。爸咳得更厲害了。蘇錦……她……算了。家里現在,挺難的。我知道你恨我們,但血濃于水。過去的事,就算了吧。你要是在外面,過得不好,或者想通了,家門還是開著的。”
我扯了扯嘴角,沒有回復。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滑動,毫不猶豫地,刪除了這條短信。
連同那個陌生的號碼,一同拉入了黑名單。
廣播里響起了登機的提示音。
我抬起頭,眼神里沒有留戀,只有釋然。
我收起手機,拉起行李箱的拉桿,匯入了走向登機口的人流。
再見,過去。
你好,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