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都嫁進徐家這么多年了,還抬舉著娘家的丫鬟。爹娘為徐家竭盡心力的,我居然還連個二等的丫鬟都混不上,可見夫人是心偏了。”春芽只聽見石家的說芳草是林氏的娘家人,因此不忿而高聲道。她沒絲毫沒想過芳草的眉眼高低,手腕手段以及平時的好處。
“我的小姑奶奶,你瘋了,這種話你也敢說!”石家的一把將春芽的嘴給捂住,驚的四處查看,直到確定沒人才敢放開女兒。
“你也不想想這園子到底是誰做主,你竟敢這般口無遮攔。你在凝暉堂學的那些規矩都就著飯吃了?你這丫頭,我得想法子趕緊把你給弄出來,免得你禍從口出,最后連累一家子。”石家的驚色未消。
“我也就是隨口那么一說。”春芽有點害怕了,她心里清楚做奴婢的編排主子的下場,因此有些懼色。
“小心你的嘴!”眼看著就要到凝暉堂了,石家的只是狠狠地瞪了春芽兩眼。看著春芽懨懨地,石家的這個做娘的也就不再說什么,只是攜著女兒匆匆而去。卻不知,她和春芽剛剛走,假山后就冒出一個人來,正是得了綠萼包打聽真傳的鳳兒。
那鳳兒的脾氣也得了綠萼的真傳,看著石家的母女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聲,才轉身回了涵珍館。
林氏看著規規矩矩跪著的石家的,心里很是滿意。石家的是個通透的,想來涵珍館的小廚房她不用操心。
“你去涵珍館打理小廚房,切記要實心實意。”林氏話不多。
“是,夫人抬舉奴婢,奴婢自當安分守己,盡心竭力。”石家的連忙道。
“你們一家子的身契我都給了大小姐,要是誰有疏忽,全憑小姐處置。”林氏不咸不淡的一句話讓石家的有些摸不到頭腦。不管身契給了誰,他們一家不照樣是徐家的人,給誰又有什么不同。就算他們一家誰有了變故,最后的處置怎么都不可能是一個七歲的孩童來做決定。
石家的正想著林氏的用意,而林氏也在看石家的臉色。一旁的麗姐兒則在看春芽的臉色,發覺春芽的臉色只是有點白,卻心不在焉的。
“好了,起來吧。快去收拾收拾,趕快到涵珍館當差吧。”林氏道。
石家的謝了恩出了凝暉堂,一陣風吹來,她清醒不少卻出了一身的冷汗。原來林氏是在試探她,想看看她知道了小主子拿著他們一家的身契,她是不是會怠慢大小姐。石家的急忙回想她剛剛的表現,腦海卻是一片空白,再也記不得什么了。
之后的日子就是麗姐兒繼續幫著林氏管家,派成大嫂一天三次地去關注金鋪的籌備,期間還和成大嫂深談了幾次。而林氏則拿著黃歷仔仔細細地看了好幾遍,最后才定了兒子們搬到涵珍館和金鋪開業的日子。分別是八月初四和八月初八。這兩日相隔較近,因此林氏和麗姐兒都有些忙亂。因為日子定下來了,金鋪那邊的石掌柜就越發的忙碌了。他在書局印過了傳單之后,就天天不辭辛苦帶著兩個伙計天天走街穿巷的發傳單,蘇州的每一條大街小巷他基本都走過了。而吳師傅和戈師傅則成天泡在鋪子里打首飾,畫首飾,忙的不亦樂乎。麗姐兒對戈師傅畫出的首飾樣子很滿意,又聽成大嫂說那些樣子有許多是戈師傅的內子和兒子畫出來的,也就點點頭,不甚在意。她早在前世的資料中就知道戈師傅的妻子和一對兒女善畫,因此也不怎么詫異。涵珍館的小廚房被石家的打理的井井有條,麗姐兒對此深感滿意。雖然鳳兒將園子里母女倆的對話告知麗姐兒,麗姐兒卻沒有對石家的遷怒,只是改變了計劃,并沒有透露風聲給石家的。相反對于那春芽又多出幾分期待,希望她能把紅豆帶出來,進而將園子里的有心人一網打盡。
八月初四那天,園子里特別的熱鬧,凝暉堂,聽雨榭和涵珍館人來人往,林氏和麗姐兒早就料到情形,因此提前派人在園子里看管,就怕有人渾水摸魚,趁亂起意。
麗姐兒讓人把拔步床上的被褥鋪的厚厚的,然后就讓人把三個弟弟抱上樓來。為了穩住三個好動的小家伙,麗姐兒就讓他們三個在被子上蹦跳,營造出來一種前世蹦蹦床的感覺,進而轉移三個小家伙的注意力。幸好這個游戲還算有意思,三個弟弟果然跳的歡暢,也多虧了拔步床結實,被褥厚,否則還真得鬧出事來。因為都是小孩子,只蹦了一會兒,就累得直接倒在床上睡了。麗姐兒又讓四喜和鳳兒在一旁看著,讓她們幫著給三個小少爺擦身,換衣服,服侍的還算盡心。
麗姐兒分派身邊的四個丫鬟和冰兒,雪兒去點清物品,以免疏漏。凝暉堂自有林氏坐鎮,麗姐兒不怕,而聽雨榭有冰兒和雪兒兩個,麗姐兒也不擔心。兩個小丫頭已經是今非昔比,早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在了。再說聽雨榭小,以冰兒和雪兒的本事,想來也能萬事妥善。
麗姐兒讓丹桂和碧草,綠萼管樓下,青杏和翠籬管樓上。而碧草則重點呆在小廚〖房〗中,看著石家的,倒不是防著石家的,而是怕春芽蠢笨,傻乎乎地替紅豆做替死鬼。榴huā與成大嫂也來了,她們二人對麗姐兒很是恭敬,麗姐兒又讓成大嫂去小廚房坐著,派榴huā在角落中清點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