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冰雀身體強橫,不懼這些減弱的亂流,肖逸身上的金色縷衣也還能堅持。只是,二人的衣衫破損嚴重,形象十分狼狽。
而且,肖逸右臂因用力過度,凝結的血脈又崩裂開來,每揮出一劍,都帶著血滴。血滴進入亂流中,瞬間化為虛無。
但令人奇怪的是,即便明知鬼、季二人已退,肖逸仍舊艱難前行,沒有退出亂流漿的意思。
而冰雀看著眼前削瘦的身影,只是露出心痛之色,也沒有勸住的意思,仍由對方向著死地而行,眼神中反而顯出一份堅定和決絕,好似已做好與其同生共死的準備。
肖逸一劍接一劍地劈出,雖然體內的純陽之氣在快速消耗,但是手中劍絲毫不敢停頓半分。
他此生從未如此快速地出過劍,而且,世人以氣御劍,也沒有誰的出劍速度再超過他。但是,他知道,自己的速度仍舊不夠快,擋不下密集的亂流。
艱難地行了幾步,他終于抬頭往前望了一眼??催^之后,好似又得到了某種力量,精神一振,又充滿了斗志。
純陽之氣已經消耗見底,他知道全身而退的機會已經很渺茫,但是不能到達前方,他心中不甘。即便死,也想在死前看上一眼。
只見在其前方大約百步之外,在這寂靜而暗流涌動的亂流漿中,竟然還有兩道身影存在。
那兩道身影背對著二人,看不到面目。但是從背影上可以分辨出,對方是一男一女,而且穿著儒家長袍。
由于亂流漿的阻隔,在亂流漿外,根本看不到這兩道身影。唯有進入亂流漿后,好似到達同一時空,兩道身影方會顯現。所以,雖然只相隔百步的距離,鬼、季二人卻絲毫沒有發現。
當肖逸進入亂流漿,看到這兩道背影時,就好似被雷電擊中,全身都是一顫,而后就奮不顧身地向前而行。
冰雀對肖逸身世頗為了解,自然明白這兩道背影對其的意義,所以絲毫沒有勸阻。
在亂流中的行進,異常困難,肖逸將純陽之氣消耗了十之八九,也只是邁出了五步而已。不過,就是這五步,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仿佛經歷了許久,行走了千萬里。
純陽之氣的快速消耗令肖逸漸漸冷靜下來,隨之疲憊和絕望之感就襲上心頭。他艱難地說道:“這里的空間被壓縮了,我們怕是到不了那里了。現在退也退不回去,連累你了?!?/p>
他雖還有其他辦法來抵御亂流,但是,以目前情況而言,杯水車薪,根本改變不了結局。
冰雀竟在其身后微微一笑,在其揮劍的空當為其拭去汗水,異常溫和道:“此時說這話不顯得見外嗎?”
冰雀越是寬恕,肖逸反而愈發覺得愧疚,嘆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冰雀忽然說道:“沒到最后,豈能放棄?天無絕人之路,也許再進一步,就出了亂流漿,又到了新的天地。”
肖逸重重地點點頭,道:“不錯,不到最后,怎能輕言放棄?”當下又重振精神,竭力前行。
這時,又聽冰雀忽然笑道:“當年我不在冰剎海,無緣見你父母,今日,我倒真想看看,是什么的人物才能生出你這樣的兒子來?!?/p>
肖逸聞言一震,似乎聽出一種不一樣的意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