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見二家再無異議,這才道:“法與俠相輔而相成,國法之外,若佐以俠義,天下怎能不治?”
聽聞此等闊論,眾人無不大驚。
古時,墨家與法家對抗,不知經歷多少死傷,二家互為死敵。在世人看來,墨、法絕不兩立,可是今日聽了肖逸之言,竟輕而易舉將二家描述成相輔相成的關系,而且聽起來還十分有理。
大約停頓了半息時間,那墨家之主墨九重竟鼓掌道:“賢侄之言,開墨、法道論之先河,墨某自嘆弗如。精彩,精彩!”
肖逸淡然笑道:“墨辯絲絲入扣,堪稱一絕,鉅子過謙了。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小子不過是以局外人角度看問題而已。小子妄談墨家之道,還望鉅子海涵才是。”
墨九重道:“賢侄客氣了。”說話時,一本正經的臉上也難得顯出一絲微笑。
這時,在坐的各家之主無不對這位道家弟子親眼有加。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又言辭得體、論斷告絕,作為長輩,誰人能不喜歡?
驚嘆之余,在場眾人又不禁疑惑,這位看上去不滿二十歲的年輕人,怎會對世俗之人如此了解,還有如許多的感悟?
諸家開宗立派,弟子專心言道,早已脫離了世俗生活。對世俗之研究,只能通過道聽途說得來,有限的很。而肖逸所言,卻好似親身經歷過一般,已達到了察之入微的地步,著實令人不解。
其實,他們又怎知道,肖逸在伯陽畫府時,經歷了“地問歷世”的考驗,他表面雖不足二十歲,但真真切切曾度過人之一生,內心之年齡已不知幾何。
當肖逸望向儒家方向時,幾位相熟的儒家弟子紛紛向其抱拳問詢,見了其論道的優雅氣質,無不滿臉敬意,特別是那申亦柔,真情流露,眼神中竟有些癡迷之態。
肖逸微笑回之,從容道:“儒家以直報怨,其旨在明明德,在止于至善。一般人犯錯之后,單靠自省,一時難以發現自身問題所在。這時,便需要儒家這等正直之氣。”
這時,忽有人問道:“如此說來,儒家和墨家又有何區別?在你心中,儒墨不分嗎?”
此人明顯是故意挑事,儒、墨二家聞之,臉色皆變。
肖逸回望那人,見是名家弟子惠通,依舊微微一笑,并不動怒,不徐不疾道:“儒、墨二家,傳承百代,世人皆知。閣下也是名門弟子,當知道儒、墨之別才是。”
肖逸口氣平緩,絲毫不待怒氣,說話方式又極為巧妙,既暗損名家,又令那惠通作聲不得。
肖逸繼續道:“儒墨二家,一為俠士,敢于打抱不平;一為仁者,肯于直面他人之過。在大家聽來,好似有些相似。其實,大家忽略了一點。在同一件事中,二者所處的身份并不同。”
“身份不同?”眾生仍有些茫然,凝眉思索。
肖逸進一步解釋道:“德怨,乃二人之事也。第三人從旁幫之,此為俠士。二人之中,敢于直面他人之過者,堪稱仁者。”
一句話道出了二者之別,眾生頓時恍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