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帶著幾分憧憬:“你要是能進他們組就好了,聽說里面的交易員年終獎都拿到手軟。”
楚牧之看著她單純的樣子,心中那股因沈明遠而起的戾氣稍稍平復。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淡笑:“他那單,不止幾個點。”
“嗯?”林小雅沒聽清。
“我說,”楚牧之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她耳中,也落入了旁邊一些人的耳朵里,“他那單,如果拿到三個月后,會翻倍。”
林小雅愣住了,隨即失笑地搖了搖頭,只當是楚牧之在說胡話,安慰失意的自己。
她拍了拍楚牧之的肩膀:“別開玩笑了,快去辦正事吧。我還要回去交差,先走了。”
說完,她便抱著文件匆匆離去,沒把這句“瘋話”放在心上。
然而,楚牧之的話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旁邊一潭深水之中。
“呵,小子,口氣不小啊。”
一個沙啞而充滿嘲弄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
楚牧之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靠在墻邊,指間夾著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煙霧繚繞中,一雙渾濁卻精明的眼睛正冷冷地打量著他。
是周振海。
期貨市場里的老油條,人稱“老海”,以操作風格兇悍、言辭刻薄聞名。
周振海吐出一口煙圈,用夾著煙的手指點了點楚牧之:“你知道銅價上一次翻倍用了多久嗎?十年!這十年里它就沒翻過倍!你張口就是三個月?夢話回床上說去。”
周圍幾個看熱鬧的人也發出了低低的哄笑聲。
面對這毫不客氣的挑釁,楚牧之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轉過身,迎著周振海的目光,一步步走了過去。
他的眼神平靜得可怕,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童。
“你說的是過去十年,”楚牧之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在大廳的嘈雜中異常清晰,“但你忘了2006年。那一年,滬銅從三萬漲到六萬,只用了八個月。當時的背景,是全球經濟的同步復蘇。”
周振海臉上的冷笑微微一僵,瞇起了眼睛。
這小子,居然還知道06年的行情?
楚牧之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繼續逼近一步,氣勢凌人:“而現在,是后金融危機時代!全球央行都在開閘放水,規模史無前例!中國的基建刺激計劃,力度遠超當年!政策和資金的雙重烈火,燒的正是大宗商品這鍋滾油。你說,這一次,會不會比06年更快、更猛?”
一番話,字字珠璣,擲地有聲!
周圍的哄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楚牧之這番條理清晰、邏輯嚴密的分析給震住了。
這哪里像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分明就是浸淫市場多年的資深分析師!
周振海叼在嘴角的香煙,煙灰都忘了彈。
他死死盯著楚牧之,心中的驚濤駭浪遠比臉上表現出來的要猛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