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與公安合作能救更多孩子,你難道忍心看著那些孩子在火坑里繼續呆著嗎?”
陳硯君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盯著謝冬梅看了足足有半分鐘,眼神里是劇烈的掙扎。
最終,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的氣勢都垮了下來,往后重重地靠在了墻上。
“……操。”他低低地罵了一句,又從煙盒里摸出一根煙點上,狠狠抽了一口。
“行。”他吐出這個字,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去。”
謝冬梅緊繃的嘴角,終于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
陳硯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繼續道:“不過這事,只能我一個人去。我手底下這幫小子,看見穿制服的腿肚子就轉筋,去了也是添亂。”
他說著,眼神又恢復了那股子狠厲和精明。
“我的人昨天晚上又探到個新消息,鄒家村除了那個正門,在村子后山,還有一個出口。藏在一片亂石堆后面,很偏,車子過不去,只能翻山。那條路……非常難走。”
陳硯君在兜里掏了掏,遞給了謝冬梅一張路線圖,上面標注好了亂石堆的位置。
謝冬梅的眼睛驟然一亮,接過那張手畫的路線圖。
“后山?亂石堆?”她身體微微前傾,聲音里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激動,“這條路,就是咱們的活路!”
這條路在關鍵時刻,說不定能救所有人的命。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謝冬梅的腦子里已經飛速盤算起來,“我得馬上把這個情況同步給公安那邊,讓他們提前做好布控。”
一聽到公安兩字,陳硯君剛松弛下來的肩膀又瞬間繃緊了,臉上那股子不自在的神色再次浮現,他悶著頭,狠狠嘬了一口煙,沒說話。
這頭犟驢,還得順著毛捋。
她忽然往后一靠,換上了一副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陳硯君,那眼神,活像丈母娘在挑女婿。
半晌,她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硯君啊,說真的,”謝冬梅的語氣忽然變得語重心長,“我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或者家里有個與你年紀相仿的閨女,說啥也得讓你給我當女婿。”
“噗——咳咳咳!”
陳硯君一口濃煙嗆在喉嚨里,嗆得他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外頭偷聽的板寸頭幾個,也是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刀疤哥……當女婿?這老太太說話也太猛了!
“謝……謝大夫,您快別拿我開涮了。”陳硯君好不容易順過氣來,一張臉上寫滿了窘迫和手足無措,那道猙獰的刀疤都顯得有幾分滑稽,“我這號人,哪里能結婚,這不是耽誤人姑娘嗎?”
“怎么耽誤?”謝冬梅一本正經地掰著指頭數落,“你看你,有情有義,辦事利索,腦子還活泛。市局那幫人,要是有你一半的能耐,這案子早破了。有你在,我這心里頭,比旁邊跟了一隊警察都踏實。”
這番話,半真半假,卻實實在在地拍進了陳硯君的心坎里。
他一個在道上混的,聽慣了奉承和畏懼,卻從沒聽過這樣帶點家常的夸贊,尤其還是從他敬重的謝冬梅嘴里說出來的。